女售票員說：“271次是直快，四十五分鐘之後有一趟特快，下午就能超到271次前面。”

陸千駿眼睛一亮連忙拿出手機撥号——

幸福東鄉那間孤零零的舊土房裡，老陳正站在牆角盯着牆上的一些血點出神……旁邊的桌子上放着從床底下發現的血衣和手術刀。聽到手機響起。他拿起按接通鍵，裡面傳來陸千駿急切的聲音：“有貨沒貨？”

“有。你呢？”

“太好了！不過那家夥上了271次往廣州方向走了！一會兒有趟特快，能攆上他！我是不是走一趟？”

老陳想了一下說：“不！你馬上回局裡待命！”

手機裡傳來陸千駿焦急的聲音：“可是他人一走可就是大海撈針，難了！咱一年兩年結不了案！”

“你怎麼這麼羅嗦？讓我當組長，你就老實聽我指揮！回局裡路上你去市一院看一下少峰讓他小心，烏龜可不能再跑了。”老陳将手機放下又走到牆邊久久地看着牆上的血點。

看完王少峰，陸千駿從市第一醫院出來立即開摩托車回局裡。他剛上樓就看到呂秀菱站在走廊上。

“我舅呢？”呂秀菱劈頭就問。

“正在外頭忙呢。”陸千駿打開辦公室的門。

“他頭上的傷怎麼樣？”

“傷？不知道。”陸千駿搖頭：“他頭怎麼了？”

“昨天晚上在公園不知怎麼碰了，流了不少血。”

陸千駿笑道：“看樣子你挺心疼你舅。”

“是你碰了我也疼你！”呂秀菱既幹脆又

大方。陸千駿坐下問道：“你覺得我們幹警察這一行的怎麼樣？”

呂秀菱笑着說：“為大多數人工作，一輩子不求名，不求利。”“我想以後也找個警察結婚。”

陸千駿擺擺手：“如果你不指望男人成名成家有錢有勢，那找警察還真合适。不過如果你想讓警察喜歡你，我勸你溫順一些傳統一些。我們這些人怎麼工作你也看見了一天忙到晚，累得賊死，腦袋都要炸了。需要愛人的什麼？溫順！如果回到家還是吵吵鬧鬧，那真活不下去。”

“這我知道。警察更需要的是理解！”呂秀菱道。

“理解？這是這兩年最時髦的高調！哪一個都會唱！我進來時間不算長，但是聽到很多很多流言蜚語，老前輩總抱怨那幫警嫂什麼結婚前都會說什麼理解呀，支持呀，好後勤呀。可等到孩子一出生，屁和理解也沒了……今天嫌沒回家抱小孩兒，明天嫌加班怎麼沒有加班費，一天吵十回全他媽的跟你過不去！昨天孫政委的夫人給他打電話說老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快塌了。孫政委說房子就是塌，她也要和他嘔氣呢！各家各戶亂七八糟的頭疼事對警察來講都是惡性刺激。誰要是喜歡一個沒完沒了愛唠叨的才見鬼了！”

下午六點暮色就降臨了。正是下班時間街上人來人往，車輛如流。一輛黑色皇冠出租轎車無聲息地駛進天桃市市第一醫院停在門診樓下。

三樓西頭的一間搶救室裡，隻擺了一張床。烏龜躺在床上說着胡話，他的前胸、臉和雙臂塗滿了藥膏。王少峰從裡面将門鎖扣住，然後趴在靠窗戶的一張三鬥桌上似睡非睡。兩夜沒合眼，此時他有些體力不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