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沈老爹交上朋友,大概是因為這附近的知識分子太少。……我和他可以談談學問。"
“你是大學生?”
“我是林校畢業的,大專生。”
“第二個問題,”黃局豎起兩個手指再問:“據我所知,沈老爹還和另一個人的關系不錯,他叫小徐,對不對?”
“哦,你是說徐治軍呀。他是出租汽車公司的司機,沈老爹要出門時,經常打電話叫他來接送。……他未婚,今年二十九。”
“好,第三個問題,”黃局豎起三個手指,“上個星期天,也就是五天以前的那個下午,你、徐治軍和沈老爹三人在小院裡聊天……對吧。”
王邦彥驚訝地壓低了嗓子:“啊。你怎麼……會知道?”
黃局的聲音比他還低,“當時,你們覺得樹林裡有人偷聽?”
“對,是好像有人偷聽。”
“那麼,就在那一天,沈宇田的兒子來過沒有?”
“來了。我們發現有人偷聽後不久,沈家慎和韓麗萍就進了小院,他們是騎自行車來的。”
黃局仰起臉,長長地往天花闆吐了一口煙。陸千駿卻是暗暗吃驚,他完全不明白黃局怎麼會知道這麼一些古裡古怪的情況。
就在陸千駿發愣的時候,院子裡突然響起了哭叫聲,一男一女,交替着哭喊。
“沈家慎兩口子結束了安眠。”黃局的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同時他一把抓住陸千駿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出去打攪。
陸千駿曾跟黃局領教過辨聽聲音的重要性,所以他馬上明白了黃局的意思。王邦彥則呆愣着,輪流打量着兩個公安人員。
随着屋裡的陡然安靜,小院裡的哭喊聲顯得更清楚了。聽了一陣,黃局撕下一張紙飛快地寫了幾個字,遞給陸千駿。紙上寫的是——
“感覺如何?”
陸千駿微微一笑,也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遞回給黃局——
“貓哭耗了。”
黃局略一思索,又将筆一揮——“與其說是悲痛,不如說是驚駭。”
然後,黃局收回紙條,“嚓”地擦燃火柴,将紙條燒了。
王邦彥看着這一幕啞劇,大惑不解。可是,陸千駿卻對黃局擠擠眼,真像一個頑皮
小男孩。
對沈家慎的詢問仍在這間屋子進行。
這個不孝之子是一個肺痨型的人,皮膚蒼白,胸脯凹癟。他的眼神就像兔子看到了老鷹。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黃局的口氣卻非常平和。
“你和你愛人都吃了安眠藥吧?”
“嗯,吃了,這……”沈家慎似乎一下子回不過神來。
“我看到你們呼吸均勻,”黃局淡淡一笑,“所以……沒人要謀害你們吧?”
“沒,沒有,”沈家慎有點慌亂,“是我們自己每人多吃了兩片……”
“為什麼要多吃兩片?”
“呃……工作累了,想好好睡一覺。”
“你們昨天什麼時候到這裡的?”
“下午,在這裡吃的晚飯。”
“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呃,來看看我爸。”
黃局停了停,對着煙頭又接上第二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發問:“你知道你爸有什麼仇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