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黃局笑了笑。“假定是某君吧。某君殺害了沈老爹。那麼,根據你對沈老爹生活情況的了解,你估計,兇手殺人的動機是什麼?”
“動機?”徐治軍眨了眨眼睛,“可能,可能是為了錢。”黃局輕輕地拍了拍桌子,“好,假定是為了錢吧。那麼據你所知,沈老爹有多少錢呢?”“沈老爹有一次對我說過,”徐治軍直率地說,“他有幾十萬的定期存款,另外,還有三千元現款留在家裡。”
“你知道他的這筆現款放在什麼地方嗎?”
“好像是放在平櫃裡。”
“你怎麼知道的?”
“有一次,沈老爹開玩笑說。他的這個小平櫃值好幾萬塊錢。”
黃局激動地撚滅煙頭,站起身來:“嗯,那個平櫃,确實……小徐,謝謝你提供的情況。以後,說不定還要請你來幫幫忙。”“我是出租汽車司機,”徐治軍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随喊随到。”
徐治軍離開後,黃局又取出一支香煙,在指甲蓋上笃得嗒嗒響,好久好久沉思不語。“大領導,你在想什麼?”陸千駿打斷了他的沉思。“我在想……”黃局忽然問,“你對徐治軍的直感如何?”
“他很直率。"陸千駿肯定地說。
“嗯,”黃局點點頭,“我也有這個感覺。”
“那麼,”陸千駿笑了笑,“你把他排除了?”“不,”黃局也笑了笑,“我可沒說排除二字。我隻是認為,徐治軍提供的情況,對我們非常重要,非常重要!”他嚓地劃燃了打火機。“在液态丁烷沒有燒光之前,我不知道它能不能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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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黃局和陸千駿在值班寝室裡仍遲遲未睡。不,準确地說,隻有黃局是真正的頭腦清醒,而陸千駿的上眼皮已經越來越重了。此刻,陸千駿和衣靠在枕頭上,睡眠迷朦地看着黃局......他靜靜地立在窗邊,像一尊瘦瘦的然而渾身充滿力量的塑像;那縷縷上升的青煙,仿佛也靜止不動了。
陸千駿微微笑了笑,像一個慣于依賴兄長的小弟弟一樣,終于放心地合上了眼皮。他知道,要講擒拿格鬥,大領導可能不是最棒的,可是,要動用腦子裡的灰色細胞,自己就遠遠不及大領導了。
而現在,萬籁俱寂,正是黃局的心智最活躍的時候。确實,此刻的黃局,兩眼凝視着窗外深沉的夜空,好像是一個追索星球的天文學家,要竭力辨定那些囚爍不定的星石的準确位置……不知過了多久,陸千駿朦朦胧胧地醒來了,第一個感覺是四周很黑,第二個感覺是身上很暖和。他伸手一摸,哦,原來是黃局給自己蓋上了被子。屋裡,煙草味很濃,在黑暗中有一個紅點,一明一暗。唉,大領導又是一夜沒睡,他又進行了一夜的邏輯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