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治軍的這一聲驚叫,在當時的氣氛和環境下,确實起到了特定的作用。可是,明明那裡沒人,徐治軍為什麼又要那樣煞有其事地驚叫一聲呢?忽然我恍然大悟了,徐治軍放出了一顆心理炸彈,或者可以說是一顆心理煙幕彈。他叫出這一聲的目的,是想讓當時在場的王邦彥以後也出來作證說有一個人偷聽了沈老爹的談話。果然王邦彥這樣作證了,因此也差一點把我引入了歧途。”
祁順海吐了吐舌頭:“好懸哪!
“對,确實懸。”黃局慢慢地說,“隻要我們的思維有了點差錯,行動就會失去準确性。可是我們畢竟沒有被引入歧途。後來死者脖子上的勒痕引起了我的特别注意。我和杜鹞模拟實驗了一下,終于明确了,兇手應該是一個左撇子。”
“可是徐治軍并不是左撇子呀!”李建軍不解地說。
“不,”黃局笑了笑:“徐治軍正是一個左撇子,當然,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左撇子。我到出租汽車公司私下調查時,一般的原映是:徐治軍不是左撇子。可是也有一兩個人反映,徐治軍幹重活時用的是左手。為證實這個問題,我故意裝扮成一個西裝革履頭發花白的老頭子戴着淺色墨鏡,手搭高級風衣,仿佛是頗有社會地位的學者之流。我在出租汽車停車場轉來轉去,好像想預約一輛出租車。就在這個過程中我正好發現徐治軍打開後車蓋,用左手,注意,——用左手一下子提起一個沉重的箱子。這樣我就明确了他是這樣一個左撇子,做一般事情時習慣于使用右手,而幹重活時習慣于使用左手。
後來,我派人在去公園的路上橫了一棵胳臂粗細的樹木,目的是為了試他一下。果然,他一下車,用左手一握,就和我把那棵樹擡了起來。其實,那棵樹并不太重,可是看起來枝枝杈杈的顯得很重。他的心裡一定以為是個重東西,于是就習慣地伸出了左手。在這一點上他也上了我的當,他同樣在心理上也被我愚弄了一次。唔,當然,我和陸千駿在沈宇田床下暗盒上發現的指紋是真正的證據,不管他怎麼狡猾,也不能逃脫審判了。、
“黃局,”祁順海又問,“沈家慎不也是個左撇子嗎?他……”
“是的。“黃局抽了一口煙,“你們喝茶呀,真正的茉莉花茶呢!好,我接着說。
沈家慎确實是一個左撇子,可是他并不是兇手。審查時,他痛哭流涕地交待了,他貪财,想過富裕的悠閑生活。更重要的是他怕老婆厭棄他,于是想用錢财去彌補他們那病态的夫妻關系。在他父親被害的那天晚上他一覺醒來,正好看到韓麗萍推門進來,他吃驚地問她出去幹什麼。韓麗萍氣呼呼地回答:【幹什麼?去偷你爸的錢!哼!别說是偷,就是硬搶來他也沒法!我問你,你還是不是他的兒子?我還是不是她的兒媳婦?】
沈家慎怕父親聽到吵鬧就左勸右勸,好不容易勸韓麗萍熄了火氣。韓麗萍錢沒偷到手,越想越氣,一氣之下抓起兩片安眠藥就吞了下去,沈家慎煩惱不已。也抓起兩片安眠藥吞了下去。”
“他們并不想死,不然……”陸千駿做了一個怪相。“對了。他們并不想死。”黃局也笑了,“相反,他們盼着老子早死。”
“那麼現在,"陸千駿說,“沈老爹沒立遺囑的情況下财産不是全歸沈家慎兩口子了?”
“經過這一次教訓,”黃局說,“好像這兩口子多少恢複了一些人性。沈家慎已經表态,願将這筆财産捐獻給教育部門。這事還沒最後定。這其中的意義,由社會學家們去研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