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娅霏見她兩隻眼睛哭紅了，頓生同情心，緩和了語氣說：“既然你要求做解剖人已經死了，還擔心什麼呢！你聽誰說割得一塊一塊的？我們又不是賣肉的。”這句話差點把旁邊的祁順海說樂了——因為同在一個大院裡專案組偵破的大多是重大特大的人命案子所以偵查員和法醫很熟，交往也多。與其說這小子是閑着沒事，來法醫室走走不如說這位未婚青年對“假小子”充滿好奇，想和她多接近接近……安娅霏那兩隻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和敏捷潑辣的工作沖勁兒都别具魅力呢！

此刻，祁順海見李韫怡一副欲進不能欲退不甘的樣子，就走過去說：“你還是先回去吧，有了結果會通知你的。”

李韫怡點了點頭，似自言自語又像對祁順海說：“我繼父平時對我好，身體素質也好，頭幾天還到我那去了呢，怎麼沒病沒災說死就死了呢？聽說今天他家裡還進了賊，事情怎麼都趕到一塊兒了呢？”

“哦？”祁順海聳了聳兩道濃重的眉毛，問：“丢了什麼東西？”

“詳情我不知道，你們公安局的那個姓陸的警員說的。”

“千駿！……他人呢。”

“好像還在案發現場。”

李韫怡走了。安娅霏隻瞥了祁順海一眼什麼也沒說，轉身走進了解剖室。

高老頭的屍體停放在解剖台上，将要由王德山主檢。安娅霏看了看那具□□四肢強壯的胖嘟嘟屍體，問：“老主任，猝死的人都要作法醫鑒定嗎？”

王德山正在往身上穿塑料罩衣，做解剖前的準備，說："猝死，是指外表健康的人由于某種突發的急性病或潛在進行的慢性病而迅速發生的出乎意外的死亡。世界衛生組織建議将症狀出現後24小時内死亡的人歸入猝死範疇。這個老頭死因不明，家屬又有要求，所以才……”

“如果非正常死亡，那就是案子了？”

“當然。”

王德山看了看屍體的右手說：“小安你把他手上的藥布解開看看是怎麼回事？”稍停，又補充了一句：”别拽，一層一層慢慢解。”

安娅霏巴不得幫領導幹點什麼，答應一聲走過去。正在這時一位警員匆匆推門而進看也不看安娅霏直接對祁順海說剛才接到群衆報案，有碎屍案！……在北郊小淩河！

“老王，走！”祁順海叫了一句，王德山轉身去拎勘查包，苦笑對安娅霏說：“沒别人了，咱們走吧！這個，先放一放……”

—————————

宋阿婆知道遊慧真外甥楊志剛的電話号碼，他是光華文化用品公司的倉庫保管員。

楊志剛今年32歲，因妻子不能生育兩年前離婚了，一直獨身，有時住在父母家，有時在單位住。那是幾個月前楊志剛來看過姨媽，臨走時留下自己的電話号碼，為的是姨媽有什麼事可以用電話找他。

楊志剛騎着電摩趕到的時候，老陳等幾個人已在那裡等候了。老陳打量楊志剛，見他中等身材，國字臉，顯得文靜秀氣，兩隻轉動靈活的眼睛顯出人很機敏。聽宋阿婆說他原來是個在倉庫修理桌椅門窗的木工，後來領導見他挺會來事，人也聰明，正趕上有位老保管員退了休，就讓他頂了缺。

楊志剛撂下自行車就要往3-1-1房間進被警察攔住了。

“我是這家人的外甥……”楊志剛說。

“哦。”老陳說，“來，咱們到一邊去談。”

老陳把楊志剛領到一邊，對他說：“你姨媽家被盜了，你得趕快把她找回來，看看都丢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