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鬼聲音還挺動人的,勾引誰呢?周玥一擡頭,心想,臉也好看呢。
說話的這位穿着件鉛灰色的風衣,或許是戴着眼鏡的緣故,看着是個挺文弱的年輕男人。隻是眼神卻冷冰冰的,還一副很累的模樣。
是累到懶得裝嗎?總之那生人勿進的氣質有些凍人,和皮相完全不搭啊喂!周玥痛心疾首。
不過沒關系,調教調教還是有發展前途的。氣質可以将就,臉不可以。
經曆了一番挑揀,周玥挽留道:“敢問小鬼來自何方下水道?約否?”
喬雲林:“……”
他在崔宅活了二十幾年,見識實在有限。尚未接觸過大山外頭的風土人情,此刻有點不想接受,這都什麼野人???
徐瑞澤從哪挖出來的這種奇才???這麼有本事。
喬雲林抿着血色稀薄的唇,冷生生地開口:“我來替外婆收拾她的遺物。”
這冷漠到有些無禮的眼神在他話音落地後更加理直氣壯了。
周玥:“…………”
她看了眼牆上挂的日曆,11号旁用紅筆打了三個感歎号,旁邊還加粗寫着四個字:“閱兵儀式 ”。
這是老闆啊。
周玥:O.O
“天呐!今天竟然是11号欸……”
周玥眼輪匝肌一陣驚動,左右眼活躍得跟跳跳糖似的,舌頭都捋不直:“老闆,您看這事搞得哈哈哈……”
喬雲林神情未變。
不能怪他,隻是因為這姑娘行雲流水的變臉模式和徐瑞澤如出一轍,肌肉記憶下,他隻記得自己一貫不會配合。
周玥是一個月前來的。
她剛畢業,沒找到工作,路過看見徐瑞澤在門口貼招聘告示。前台,包住不包吃,一個月3w。
什麼?人傻錢多的混蛋!
于是生而為米蟲的周玥二話不說就拎包入住。
雖說是前台,但平時一個顧客也沒有。
所以店裡悄無聲息地長出個好看的陌生人,她就這麼放肆的把老闆認成了水鬼……
“無所謂。”喬雲林看這姑娘面如土灰,感覺下一秒就要碎了,說:“徐瑞澤去停車了,你等他回來吧。我先上樓了。”
腳步聲響起,遠去。周玥出走的魂才飛回來。
“啊啊啊啊啊我怎麼蠢成這樣!”周玥跺腳,旋轉,發瘋。鬼個大頭!哪來的鬼!!恐怖片看多了吧您!!!
她看着自己一身西紅柿汁,一巴掌拍滅了顯示屏,憤憤然進裡屋換衣服。
雖然自己幹了壞事,但老闆好像沒有很介意的樣子……周玥穿了身幹淨衣服,回憶着喬雲林捉摸不透的語氣,走出了卧室。
店門緊關,前台的桌案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碎銀紙。
那銀紙見來了人,無風自起,落在地上,成了一個半人高的紙人。
周玥上網,自然知道這飛來飛去的銀紙是什麼來頭。
可是自己用的安分守己,怎麼會招惹上了滌虛城的風先生?她不知怎麼,突然心虛起來。
這位風先生個子矮,手握黑木笏闆,頭頂銀質官帽,那張雪白的臉上用毛筆畫着五官,走勢飛揚跋扈,卻偏偏是一張用來迎客的笑臉。
“咯咯咯咯是周小姐呐~”
風先生掐着細嗓,一路飄着笑過來,到周玥眼下時,這姑娘已經徹底石化了……
“别緊張呐周小姐,”風先生一說話,滿頭的銀元寶就跟着搖晃:“您雖然臭了點兒,可不是來找您哒。”
“…………”
臭一點啥意思呢???大哥您誰???老娘的香水品味也是你個區區紙人質疑得起的???
周玥哆哆嗦嗦,小雞仔似的後退一步:“麻煩能離我遠一點嗎?人家很害怕呀~”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