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重浪。
衆人驚了。
房間裡靜了好幾秒,才有人“我去”一聲,盯着江承問:“江神你訂婚了?”
“嗯。”
江承點頭,“這個月初。”
“什麼時候結?”
“結婚可不能這麼不聲不響地,大家都等着随份子錢呢!”
“嫂子什麼樣,改天帶出來讓大夥兒也見見!”
“對對對,必須一見!”
一群人吵吵嚷嚷地說完,見他開始出牌,又默契地安靜下來。
方易清母親進來送了次水果,看江承在牌桌上,提醒說:“玩一會兒就行了,可不敢往通宵了去,傷身體不說,明早咱們還接新娘呢。”
“阿姨放心,不會誤了易清吉時的!”
看了眼江承,方母并不怎麼放心地退了出去。
桌上其他三人越發覺得江承不怎麼會玩,擡眸看了眼唐凱,又看看盧浩,陳子坤提議:“要不一百?”
“行。”
“行吧。”
盧浩笑了笑,看向江承,“胡一炸二,不帶莊不帶杠,怎麼樣?”
“可以。”
江承點點頭,無異議。
他身後站着的幾個男生面面相觑,有人沒忍住開口:“坤子你們平時玩這麼大,我們一幫朋友頂天了玩個二十五十。”
“大嗎?”
陳子坤挑眉,“我們平時在外面玩,最少也玩二五百的,胡二百炸五百,還翻級呢。”
一幫人不說話了。
垂眸去看江承。
完全看不出什麼。
這人一貫心理素質強大,上學那會兒就永遠一副寵辱不驚、淡定從容的樣子,十年過去,非要說有什麼變化,也不過身姿更挺拔、相貌更硬朗,整個人看上去更成熟、氣度更沉穩。
學霸們都挺有素質,進入安靜觀戰狀态。
五分鐘後,江承胡了吧,陳子坤誇他手氣不錯,又過七八分鐘,江承炸了一次,唐凱笑道:“江神這今天運氣可以呀。”
牌局進行到一小時,兩人臉色逐漸凝重,笑不出來了。
邪了門了,兩人都沒開胡。
江承身後,站着的一群人卻早已察覺出不對,在他們打第四圈時,就有人開始轉圈看牌,越看越樂。
再回過味兒來,看向江承的目光,不覺肅然起敬。
他們江神這明顯在算牌,而且每一次都掐得極準,唐凱和陳子坤想要什麼,他心裡應該一清二楚,還挺巧,那張牌每每在他手中,他愣是不給,待他倆實在等不住,将牌拆掉,他下一輪就丢出去,讓人捶胸頓足!
一個半小時過去,陳子坤總算胡了把,松口氣的同時,擡眸看了江承一眼。打麻将他是同齡人裡個中好手,這還是第一次,上來就栽這麼大一跟頭。心裡想不通江承這什麼意思,又憋着一口氣不想問,抿抿唇,又摸一張牌。
“二條。”
“胡了!”
盧浩将牌推倒,松口氣般笑道,“稍等稍等,來個人換我,坐得腰疼,我出去抽根煙。”
“我來吧。”
站他身後看了半天,他一位舍友自告奮勇。
盧浩起身,将位子讓給了鄧卓遠,兩個人眼神交換,不禁都笑了笑。
無論是身處牌桌上還是牌桌外,是個人這會兒都看明白了,師大附中這位超級學霸,目前一對二,将唐凱和陳子坤死死地拿捏着,對其他人倒沒趕盡殺絕,一個半小時,盧浩基本收支平衡。
不過即便這樣,他仍是有些熬不住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哦——“百聞不如一見。”
方易清在他們宿舍将自己這位發小說多少次,也不及他們今天就這樣跟人見一面。他還是第一次,在麻将桌上,體會這種智商時刻被壓制的不爽,好險沒憋死。
時間不知不覺地,又過去一個多小時。晚上七點,落地窗外天黑了,夜色濃重,小區裡亮着的燈不多,更顯靜谧。
不大的娛樂室裡擠滿了人。
方易清的姑父、表哥等一衆親戚,也在不知何時從外面進來,轉着圈地圍觀四人打牌。
江承、唐凱和陳子坤三人從一開始就沒挪過位子,盧浩之後,鄧卓遠玩了一會兒,現在已經換成了方易清頗有些麻将瘾的小姨父。
小姨父人菜瘾還大,上桌半小時沒開胡,臉色同唐凱、陳子坤一樣,逐漸凝重起來。
氣氛愈發詭異之時,江承左手邊放着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屏幕亮起來,顯示有微信消息。
“三萬。”
随手将一張牌丢出去,他拿起手機點進微信。
這一下,圍在他身後一衆人都清清楚楚看見,他微信左側一列頭像,最頂端那個,備注赫然兩個字:“宜甯。”
此刻他也沒避人,點開了對話框。
蘇宜甯問他:“你是一整晚都在方易清新房那邊嗎?”
看清了這行字,身後一衆人齊齊目瞪口呆,卻也沒人說話,一個兩個,飛快交換着眼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