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和宋蘭花來個對視: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兒?
宋蘭花輕咳一聲,問:“蘇姨,我隻知道您姓蘇,還不知道您叫什麼名字呢?”
雖然有些冒昧,為了弄清楚真相,不能不問。
蘇奶奶忙着給孩子們擦臉,沒看到顧南城和宋蘭花的小動作,随口說:“我叫蘇瑾。”
宋蘭花心想,名字挺像,可惜不是,笑着道:“您的名字真好聽,不像我,就叫蘭花,忒俗氣。”看來還要再問問,新中國成立後,有許多人改了名字。
“蘭花好聽,和你的氣質很配,你站着那兒不說,别人肯定以為你是大家閨秀。”蘇奶奶想起這是特殊時期,免得引起誤會,指了指遠處,“時間還早,那邊有個飯店,咱們去買點包子,順便歇一歇,等幾個孩子緩過來,咱們再去島上。”
顧南城和宋蘭花帶着孩子,跟着蘇瑾去了國營飯店,正好是早晨,還有早餐供應。
一行人喝了點粥,吃了饅頭包子才出來。
出來就看見紅小兵壓着人在遊街,一群人舉着條幅,喊着口号,浩浩蕩蕩,聲音震耳發聩。
其餘人見了也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被連累。
街上貼滿了大字報,人人自危,看着就挺亂的。
顧南城怕孩子亂跑,再出什麼事,特意囑咐幾個孩子:“别去,一會兒咱們去碼頭,買了票就坐船。”軍隊還算和諧,沒有這些糟心的事。
大牛幾個害怕,就縮在大人身後。
顧小三看着這些人,忍不住吐槽,可真瘋狂。
聽說遠沒有親自經曆震撼人心。
宋蘭花看着浩浩蕩蕩的人,唏噓不已,也幸虧跟着顧南城随軍了,要是留在農村,少不得見這些批鬥的事,饒是知道他們将來的發展,明白有些人被冤枉,以後會平反,也替他們心疼。
這場運動又有多少人丢了性命。
紅小兵過去後,宋蘭花提議趕緊走。
蘇瑾以為她被吓到了,道:“咱們根正苗紅,不怕這些紅小兵。你出來辦事,要是有人敢為難你,你就說你是軍人家屬,回去我給你一本主席語錄,把那個背下來,準沒錯。”
宋蘭花答應一聲,和顧南城帶着孩子坐上去碼頭的公交車。
下了公交車去買船票,船到點才開,上船後等了一會兒就開了,船不是很平穩,有點晃,宋蘭花前世坐過船,不怕這些。
顧來喜有點暈船,上了船就不說話,靈靈和秀秀扶着她,滿臉着急。
宋蘭花看出她暈船,走過去拉起她的胳膊:“我給你揉一揉,或許能舒服一些。”
她輕柔按壓顧來喜的内關穴,顧來喜感覺好多了,道:“你懂得可真多。”
宋蘭花道:“你忘了,我奶奶娘家行醫的,她老人家醫術不錯,很多人都找她看病,我哥我姐不喜歡搗鼓草藥,我奶就讓我學,從小我就跟着我奶學這些東西,别人都說門裡出身,不會也懂三分,從小跟這些東西打交道,不學也看會了。”
她從小跟宋奶奶學醫沒錯,但是不用心,沒學到多少東西。
在現代時,她也跟着爺爺學習醫術,兩輩子的記憶加起來,不說是國手,一般的病難不倒她的。
宋蘭花的奶奶其實是杏林高手家的女兒。
戰亂時被軍閥看上,想要搶了她去做妾。
她奶奶誓死不做妾,選了當長工的爺爺,無他,隻因宋爺爺長得好,脾氣好,聽話也厚道。
就這樣,她奶奶嫁給了爺爺.
可她家裡人不同意,尤其是奶奶的繼母,撺掇奶奶的親爹和奶奶斷了關系,好以後多分家産。
都說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親爹很快就同意了,且沒給宋奶奶一點嫁妝。
從那以後,奶奶再沒回過娘家,生的孩子也從沒去過外祖父家。
聽聞奶奶的親爹病危,要見奶奶最後一面。
奶奶和宋蘭花的母親去了趟宛城,路上遇到了日本人。
日本人見婆媳倆長得好,欲行不軌之事,婆媳倆不同意,直接撞到了日本人的刺刀上。
這時八路軍經過,殺了日本人,救了婆媳倆。
宋蘭花的娘年輕,力氣大,也存了死志,傷口很深,救回來身體傷了根本,沒熬多少日子就走了。
她奶奶也救過來了,可惜傷了身子。
在宋蘭花十來歲時也走了,臨走留了許多醫書,宋蘭花很寶貝,把這些醫書妥善放了起來。
這次一并讓顧南城夾在行李中郵寄走了,看着外面的形勢,宋蘭花覺得就算到了軍區,那些醫書也不能拿出來。
蘇瑾聽聞宋蘭花會醫術,兩眼放光:“到了島上,你跟我去醫院上班。”
她是軍區醫院的副院長,海島尚在建設中,最是缺乏人才,宋蘭花去了正好。
宋蘭花:“……”
還沒到呢,工作就有找落了。
其實她更想去學校,像顧南城說的,學校每年都有寒暑假,可學生不好管,去醫院上班也不錯。
這個時代的人生病都自己扛,實在抗不過去才去醫院。
她沒有拒絕蘇瑾,說到了島上再看看。
蘇瑾把這事記在心裡,和宋蘭花說着家常,很快就到了舟山島。
他們剛下船,就聽見有人喊:“蘇院長?”
宋蘭花循聲看去,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一身海軍軍裝,個頭有一米七,皮膚黝黑,長得很精神。
再看向蘇瑾,她答應一聲,牽着倆孩子走向來人,心裡感歎:原來她是院長,怪不得讓她去醫院上班,這工作不好拒絕。
宋蘭花看着大包小包,問顧南城:“咱們提過去?”
顧南城指了指正在駛來的吉普車:“接咱們的人來了。”
話落,吉普車到了他們跟前。
一個二十出頭小夥子跑過來,眼睛挺大的,看着十分精神,笑着對顧南城說:“對不起團長,我來晚了,光顧着收拾屋子了,忘記看時間了。”
顧南城指了指行李:“不算晚,剛好,都搬車上去,新家收拾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