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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蘭花走到門口,看見沈瑞還站在門口,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小鬼,防人之心不可無,這句話你一定要記住喽。”說完走了。
沈瑞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後視線落在繼母身上。
這段時間她一直是裝的嗎?
母親難産而亡後,沈瑞經曆了白眼,嘲諷和辱罵,比一般小孩心智成熟。
外婆家的人也曾告訴過他,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讓他防備後娘。
自從宋春蘭嫁到他們家,一直勤勤懇懇做家務帶孩子,把他和妹妹視為親生。
父親開始态度冷淡,現在逐漸轉變态度,對宋春蘭噓寒問暖。
這或許就是宋春蘭想要的,等她站穩腳跟、有了自己的孩子,還會對他和妹妹好嗎?
沈瑞不确定,一個人與家人都相處不好,能對他們這些外人好?
宋春蘭在意名聲,沒有覺察到沈瑞的異樣,與葛二妮商量怎麼辦。
宋蘭花說一不二,說敗壞她的名聲肯定會做到,到時候敲鑼打鼓,全島都知道她是裝的,到時候沈團長還會喜歡她嗎?
“娘,要不您先回去,安慰安慰老頭子,過段時間再來?”宋春蘭想起什麼,在葛二妮耳旁低語幾句。
葛二妮眼前一亮,連連點頭,誇贊宋春蘭聰慧。
當天下午,葛二妮收拾好行李,坐上了出島的船。
晚上顧南城回來,見到宋蘭花第一句話就是:“你那繼母走了。”
衛民一直盯着沈家的情況,知道情況就告訴顧南城了。
宋蘭花正在盛飯,拿着勺子的手僵了僵:“走了就走了呗,我那瞎眼的爹也不用折騰我哥了。”
飯桌上,宋蘭花給每個孩子盛好飯:“一會兒都别出去玩兒了,幫我割韭菜去。”
大牛好奇:“娘,割韭菜幹啥,明天要吃韭菜餃子嗎?”可他想吃韭菜盒子,外面焦脆,裡面鮮嫩,要一直都是油,特别好吃。
“不是,那天有人來咱家鬧,你爹請人幫忙去喊人,許諾請人吃好吃的,明兒我正好休息,把好處給人家,省得人家想着,我也想着。”宋蘭花喝了口粥,“我這人不喜歡欠别人的。”
顧南城給她夾一筷子菜,輕笑出聲:“喜歡欠我的。”
宋蘭花瞪他一眼:“咱倆到底誰欠誰,誰是債主。”前世時,顧西洲自從結了婚很少顧家,家裡大事小情都是她一手張羅,還害得她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顧南城知道她要翻舊賬,夾一筷子菜,堵住她的嘴:“行了,你是我的債主,這輩子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顧小三默默放下碗筷,來了句:“狗糧吃飽了。”
迎來顧南城一記腦瓜崩:“小孩子家家的,瞎說什麼,趕緊吃飯。”
宋蘭花也看着他:“吃飽了就去外面看看月亮,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今兒是初一,你或許能看見一根線。”
顧南城大笑出聲:“是該去看看。”
大牛:“一根線有啥好看的,我要找呂紅兵玩。”
宋蘭花詫異:“你們不是和他打架了,怎麼又一起玩兒了?”
“那天他去報信了,幫了咱們就是我兄弟。”大牛一臉理所當然。
宋蘭花端起碗在他碗邊碰了碰:“恭喜你,新得一個好兄弟。”
“謝謝娘。”大牛一臉喜色,“明天吃包子還是吃韭菜盒子,我要讓呂紅兵多吃兩個。”
宋蘭花想了想:“還是吃包子吧,韭菜盒子費油,月底咱家郵票不夠,明天要是大吃一頓包子,月底白面也不夠了,勒緊褲腰帶還能過得去。”
“到時候我找人換一些細糧票。”顧南城早有打算,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糧票放桌上,“你看看這些夠明天用嗎?”
宋蘭花拿起來數了數,又驚又喜:“全是細糧,哪來的?”
“回頭再告訴你。”顧南城看一眼幾個孩子,顯然不想讓他們聽到。
大牛、二壯和顧小三不同意,非讓顧南城說說。
顧南城到底沒說,飯後帶着孩子們割韭菜,擇韭菜,又洗幹淨晾水分,已經八點多了。
晚上他躺在床上和宋蘭花說了糧票的來曆:“沈團長他們團貢獻的。”
“你和他打賭了?”宋蘭花想起早晨的事,還有沈團那别有深意的一眼,“他覺得我欺負他媳婦兒,找你談話了?”
顧南城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怪不得别人都說小宋醫生聰明呢,這腦瓜子真靈。”
宋蘭花在他胸口上捶了一下:“少給我戴高帽子,和我說說什麼情況。”
顧南城不以為意:“能是什麼情況,中午吃飯時,沈團長特意找到我,讓我勸勸你收斂脾氣,别欺負宋春蘭母女。我當時就不樂意了,這些年誰欺負誰啊,長眼的人都能看出來。沈團的眼睛長屁股蛋子上了,非颠倒黑白,我就得和他比劃比劃,誰的拳頭硬誰是真理,結果他們團的幾個營長非起哄要彩頭,還說不然不盡興,别的團也參與了。結果可想而知,你男人厲害,打趴了沈團長,連他那幾個營的營長也都被打趴了。”頓了頓得意道,“才十幾斤糧票,少了點,你湊合用。”
宋蘭花挑眉贊揚:“可以啊,身手不減當年,不過他們挑釁你,不僅僅是為了沈團長吧,還想試試你的身手,瞧瞧你的能力。”
“這話被你說對了,經此一事,他們不服也得服。”
話音未落,門被推開,大牛三人站在門口,齊聲問顧南城:“爹,你說得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