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在幸福小區b棟627的仇厭迷茫的在床上坐了很久。
這具身體真是越來越不禁用了,起床的之前都得緩一會,四肢發虛雙眼眩暈,仇厭扶着牆穿好拖鞋。
直到這個時候仇厭才發現自己身上居然還穿着昨天的衣服,而風衣挂在門口的衣架上,一摸,居然還能摸到他昨天晚上因為心軟沒有使用的麻醉劑。
把抑制劑放在貼身的口袋裡,仇厭下意識的摸了摸後頸貼着的信息素抑制貼,抑制貼幹癟潔淨,但顯然是沒有被換過的。
失去了腺體的白月光還能得到位高權重的檢察官的青睐嗎?
今天晚上就知道了,他不乏惡意的想:到時候殷息測會怎麼做呢?
現在他應該是在郊區的半山别墅裡。三層别墅,大門口有兩個别搶站崗士兵,一個聾啞阿姨。看着那個對自己視而不見的阿姨,仇厭覺得好笑,殷息測把他當什麼人了?居然這麼防備?
穿着毛絨拖鞋,坐在吧台上一口一口得喝完了阿姨一早就為他炖好的海鮮粥,一邊欣賞窗外層層疊疊翻湧的森林,一邊想:這麼多年過去,殷息測還是這麼愛讓病人喝粥。
别墅下還有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邊緣有一顆很粗的松樹。
仇厭很喜歡那顆松樹。他淺呷一口拿鐵,難得有好心情來欣賞一顆長勢喜人的松樹。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落在松樹深褐色的筆直樹幹上,像雲一般的向藍天舒展它青綠的針葉,勃勃生機靜默的在它每一條針葉紋理流淌,那是絕不會出現在人類身上的安靜與美好。
如果可以,仇厭想和這樣一顆松樹共度餘生。
不過他也沒有餘生的說法就是了。
這麼想着,系統的聲音終于再一次蹦了出來,祂說:【怎麼樣?昨天有沒有發生什麼?】
仇厭微微挑眉,他不問昨天晚上系統去了哪裡,系統也不會回答,于是漫不經心道:【被殷息測發現,然後軟禁在這裡。】
系統頓時如臨大敵:【他沒有對你做什麼吧?】
【能做什麼?】仇厭不禁失笑:【難道不應該是問我做了什麼吧?】
系統覺得古怪:【你現在怎麼這樣?】
仇厭悠悠呷口拿鐵,目光再一次注視那顆挺直的松樹上:【看見了嗎?】
系統莫名其妙道:【看見什麼了】
仇厭悠悠:【那顆樹。】
【這顆樹有什麼好看的?】系統更覺得莫名其妙:【一顆樹?你該不會要用那顆樹做什麼吧?】
仇厭輕嗤:【有時候我都覺得你跟理工男一樣。】
系統把那顆樹上上下下掃描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在記憶庫裡飛快的搜索一秒後,精準點破:【我靠,仇厭你是不是戀物癖?!你上上個世界就說過你想跟一顆什麼什麼樹共度餘生!】
仇厭眯起眼睛,經過系統處理之後他對以前的世界記憶已經模糊,但盡管如此,他依舊精确的回憶起那顆香榭樹鮮活的模樣。
見到香榭好像也是在春天,青綠色和鮮紅色的樹葉相得益彰,輕盈的在春天溫暖的陽光下舒展着枝葉,就連樹幹上的青苔也明媚動人,生機勃勃。
啊……仇厭不禁感慨,真是難得一件的美景。
沒有什麼是能阻擋樹的成長的,沒有什麼是能阻擋仇厭的離開的。
見到一顆喜歡的樹對仇厭是很高興的事情,就算他今天晚上就準備脫離這個世界,仇厭也願意花一個下午和黃昏的時間和這顆松樹共度。
不得不說,這個别墅的選址是真的好,一開窗就可以看見寬闊無際的林海,對仇厭的眼睛真的很友好。
準确一點的說,仇厭不是喜歡樹,而是跟樹一樣安靜又生機勃勃的世外桃源。
可惜了,仇厭輕巧避開後廚慢條斯理挑選一把适合的刀時也覺得可惜。心裡大為留念,他精挑細選了一把剔骨刀。
晚上九點,仇厭洗漱完畢,他穿着一件單薄的絲綢睡袍輕輕推開了主卧的門。
晚上九點十分,覺得自己有點低血糖的仇厭摁鈴讓阿姨送了一份芝士蛋糕上來。
晚上九點半,假寐的仇厭聽見了汽車熄火、軍靴敲擊大理石地闆的聲音。殷息測似乎低聲問了句什麼,門口的士兵簡短的回了一句沒有。
晚上十點,洗漱完畢的殷息測推開了主卧的門。
房間裡隻開了一盞昏黃的床頭燈,細膩的燈光照在仇厭纖薄的後背上,看那個樣子,他仿佛是在低頭擦拭什麼,殷息測恍惚間覺得仇厭剛剛一直都在等他。
聽見開門的聲音,仇厭動作頓住了但他沒有回頭,聲音很溫和:“今天你去找了吳主任?”
殷息測喉結幹澀的上下滑動了下,看起來有些慌張:“我隻是想知道你這七年……”
仇厭輕輕的笑了一下:“你想知道我怎麼還活着啊?”他側過身,直到這個時候殷息測才發現他是跪在床的邊緣上的。
“起死回生啊,”仇厭半斂着眉笑起來,他側身望向殷息測,像潔白誘人的妖,歪頭露出一半側臉,柔柔道:“哪能那麼容易呢?”
昏黃的壁上燈精妙的落在仇厭的側臉上,就這個角度,無端顯出幾分詭谲。
殷息測愣愣的站在門口看他,有些入神了。仇厭現在如同窩在濕潤蚌肉中的粉紅珍珠,仿佛他一伸手就能抓住,呷在口裡把他舔到痙攣和抽搐,無神的流出水來。
怎麼會這樣。
這時,仇厭垂睫,慢條斯理的挑開睡衣最上端的紐扣,柔軟的布料滑落,露出仇厭蒼白細膩的背。
那一瞬間,什麼旖旎都因為目睹眼前慘烈頓時煙消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