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今天我做的也不好,可我也沒别的辦法,雖然你們認識,可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客人,讓你道歉雖然不是是與非的正确選擇,可卻是當下生意人的正确選擇,你能理解我嗎?”
“嗯。”他沒說别的。
電話那頭明顯聽到歎了口氣:“當時那樣的情況,無論是不是你的錯,作為老闆,我都會要你先道歉,我知道這樣做欠妥,我跟你道歉,别往心裡去。”
“我沒介意。”
“那就好。”
“您沒有别的話要說嗎?”陸應淮直接了當問。
比如,‘以後你不用再來了’這種話。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不就差這句話了嗎。
“哦對,确實還有。”
“您直說吧,我不介意。”
說話間,他偏頭瞧了眼坐在櫃台的姑娘,見她專心塗抹自己的傷口,他才回神。
“我請給你兩天假,你好好放松一下,如果可以,再解決一下自己的私事。”
他感到意外:“您,給我放假?确定是放假,不是,解雇……”
“解雇?怎麼可能,你幹活麻利又負責,現在打着燈都不好找你這樣認真的員工,為什麼要解雇?”
“畢竟因為我才讓您的店裡受損。”
“應淮,你李哥我可是個明白人,我剛才說了,雖然錯不在你,但我們的身份不同,對創業者來說我們隻有先服軟認錯才能混下去,那小姑娘不是說了,他分明就是故意針對你,如果是故意的,那不論你今天端上桌的是什麼菜他們都會找點事兒,你别太在意了。”
這番話讓他本就沉暗的心重新燃出一絲光亮。
不知怎的,他隻想到林宴書方才說的話。
——你要相信自己,風雨過後就會有彩虹,你也會有自己的彩虹出現。
他臉上露出難得的笑臉。
原來,真的會有彩虹……
他回應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李哥。”
陸應淮挂了電話,眼神中隻有坐在不遠處的姑娘。
見她擦藥擦得小心,他不知從哪找出個手電筒照明。
屋内的燈泡泛着黃色光暈,不太亮,卻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光亮,林宴書也是從這個時候走過來的,重生,不過是要她再重新走一遍原來走過的路。
她看着陸應淮的動作,注意到他嘴角的傷痕。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心頭。
她大膽猜想,未來裡陸應淮的右手被廢,是為了救她。
那廢掉他右手,促使這一切發生的始作俑者會不會也是陸文昊?
她現在沒證據,可從心裡已經對這個人産生了懷疑和提防。
陸應淮接過她手中站了消毒液的棉球繼續幫忙塗,他沒看她,燈光下的少年無比認真:“下次别犯傻了,遇到男人打架就繞路走。”
“那肯定不會。”她毫不掩飾,“我怎麼可能會丢下你不管。”
陸應淮動作停滞,濃墨般的瞳孔微縮,他緩緩擡頭撞上她的視線。
林宴書身上有股自帶的體香,容易讓人沉迷無法自拔,陸應淮與她的距離近的讓他心跳加速,他從未跟異性離這麼近。
鼻息間的熱氣散發,灼燒着他們彼此的心。
許久,陸應淮轉移目光,從幻境中抽身:“為什麼?”
“嗯?”
“為什麼幫我?那次也是……”
陸耀華出車禍那年,他上高三,即将面臨高考,可高考前卻受到這樣的打擊。
父親車禍分散他的精力,陸應淮成了家族的笑柄。
家族所有人都知道陸耀華的木雕手藝是最出衆的,可自車禍一事後,手藝徹底作廢,陸應淮忍受陸德的嘲諷,同時更要忍受陸文昊的欺辱。
直到一個姑娘的出現,與她的邂逅,讓陸應淮覺得他還有希望,還有責任。
林宴書一本正經道:“為什麼幫你……嗯……,大概是因為我們同病相憐吧?”
“别人見我這副鬼樣子都躲得心淨,你不怕我?”
林宴書笑了,别人或許會怕他,她怎麼可能會怕。
他們一起生活了十年,她知道他的僞裝,知道他骨子裡有顆熾熱的心。
她雖是開着玩笑,卻依舊能從話裡聽出誠懇:“我如果在你面前殺了人,你會怕我嗎?”她突然又想到什麼,自己笑了,“不僅不怕,說不定你還會幫我處理屍體,一起坐牢呢。”
“……”
陸應淮手上添了些力度,林宴書皺眉喊疼:“胡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别太高看自己,我沒處理屍體解決後事的癖好。”
“我這不是開玩笑嘛。我也不會真的殺人。”
他沒理人。
林宴書低頭去瞧他:“生氣啦?”
他冷冷道:“沒有。”
“就是生氣了,擺這麼一張臭臉,要不是看在這張臉帥,我可不願多瞧一眼。”
“嗯。”陸應淮也不惱,“為了感謝你幫我出面作證,那給你多看幾眼。”
他擡頭湊近她,拉進兩人的距離:“不收費。”
林宴書:“……”
他怎麼,忽然變得會撩人了?
奇怪,我慌什麼?不過是被陸應淮撩了一下就吃不消了,以前怎麼過得這十年。
她覺得自己不對勁,又或者是陸應淮今天不對勁。
林宴書抽出另一隻手推開他點距離:“你,别靠我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