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德不知道從哪兒聽到的消息,帶着陸文昊匆匆趕過來。
陸應淮整個像個活死人,目光呆滞,沉浸在辛茹離去的悲痛中無法回神,根本沒将兩人當回事。
兩人故作悲狀慢步走進屋。
陸德進屋佯裝道:“嫂子這是怎麼了?狀态這麼差了,得好好吃藥啊。”一邊又囑咐陸文昊将手裡拎的那點不值錢的水果放到桌上,“快,把東西放過去。”
見兩人根本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陳大娘好心提醒說:“你是應淮的叔叔吧,我之前見你來過。人才剛剛沒了,孩子心裡也不好受,你們也别亂說了,趕緊聯系家裡人給辦一辦後事吧。”
陳大娘自然是見過他們,見過他們有事沒事的來這裡騷擾他們母子,她故意這樣說,他們要是有良心,也該幫忙承擔辛茹的喪葬費。
可誰料陸德竟說:“應淮,叔叔知道你沒有能力去幫你母親置辦後事,這事可以包在我身上。”
陸文昊急切的眼神看過去,還沒來得及說,被陸德制止。
“但前提是——”他說話聲放輕,“你得告訴我,那沉木到底在哪兒。”
聽父親這樣說,陸文昊轉怒為喜。不由佩服的目光看向陸德。
陸德引以為傲的計謀以為自己能威脅到他,可事實卻截然相反。
陸應淮雙手握成拳,寒冷的溫度依舊能看見他手上爆出的青筋,額上的濃眉已經壓的不能再低。
面對他們這樣的說辭,陸應淮咬牙低聲說出一個字:“滾。”
陸德異想天開:“你說什麼?同意了?”
“你做夢。”陸應淮怒視他,“我再說一遍,給我滾,從現在起,别讓我再見到你們。”他話語間皆是警告。
“混賬東西,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你也配算長輩?”少年臉上淚痕未幹,這麼多年,忍了這麼多年,他不會再忍了,“這些年你做的事别以為我不知道,今天我媽去世,把你那些醜事都TM給我爛在肚子裡,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還有陸文昊膽敢再踏進我家的門,别怪我不客氣。”
“你……”陸德大氣難呼,面蒼氣粗,卻說不出個“不”字。
但陸文昊的脾氣沒有他這般能忍。
“我去你媽的!”陸文昊越到陸德身前,一拳打在他臉上。
他嘴角泛紅,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染紅整排牙齒。
陸應淮咬着牙龈并未出手,身上的零錢和手機從兜裡掉落,老年式的手機在地上摔出電池,已經黑屏。
他不屑的看着眼前人,食指微蜷擦掉嘴角露出的血漬。
陸文昊沒想就此罷休,指着他對罵:“你TM有種再說一遍?!你現在長本事了啊,敢這麼跟我爸說話!”
陸德見他被打成這樣,這才裝腔作勢的出來制止:“好了文昊,和這種人動粗,貶低了我們的身份。”
兩人本以為陸應淮會像從前一樣默不作聲,或者像陸耀華那般逆來順受。
但少年冷笑一聲,笑得他們心中泛起些恐慌。
“身份?”陸應淮橫眉正視他們父子二人,“你們什麼身份?”
二人心中都略感詫異。
陸應淮以前的樣子他們不是沒有見過,為了顧全家裡,一家人也向來不會主動惹事,遇事則是能避就避。
但今天陸應淮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見。
“這一拳,就當我作為後輩對您的最後一份尊敬。”少年舔舔牙龈上的血,最後當着他們的面吐到地上:“你們和那弱肉強食世界裡的豺狼虎豹有什麼區别?不就是學會了欺軟怕硬嗎?能靠着這點支撐到現在也是你們父子倆的本事。”
“你!”
陸應淮咬牙切齒道:“别以為我不知道,爺爺的死你把所有的花銷和責任都扔給了我爸,我爸的死,你除了冷眼旁觀就是煽風點火,所作所為連個畜生都不如,你算哪門子叔叔。”
他步步緊逼:“這些年我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把我惹急了,我很樂意送你們去監獄度過後半輩子。”
“……”
提到坐牢,父子二人誰都不再狡辯。
他們做了什麼他們自己心裡清楚,而陸德擔心的是,如果真報了警,他做的事要是被全部查出來,又豈止是做幾年牢這麼簡單。
“收起你們那陽奉陰違的态度,我不稀罕。”陸應淮直視對方,絲毫不避讓,最後咬牙吐出一個字,“滾。”
兩人見他剛失了母親,現在正在傷心處,繼續談下去不會讨到什麼好處,便隻好灰溜溜走了。
“你拉我幹嘛呀爸,他都敢這麼跟你說話,你看我不揍他!”
“你快走吧,别給老子壞事!”
“不是,我怎麼會壞你的事呢……”
“走走走。”
兩人簇擁着走出房間。
見他們徹底離開,陸應淮閉了閉眼,迅速調整自己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