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書沒多想，一個又将視線别過去。
忽而，陸應淮口袋裡的手機響鈴，他單手掏出來按了接聽：“喂。”
“我靠，淮哥，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給公司做的方案審核通過了！！！”
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陳飛揚。
他激動道：“你肯定不知道我能通過對不對，我自己也沒想到！方案通過就意味着我能拿到獎金了哈哈哈哈。”
“……”
陸應淮開着車，但也為他感到高興。
對方以為他面無表情又沒有任何聲音，故意問：“哎，你怎麼不笑？”
他這才應付的敷衍兩個“哈哈”：“這樣行嗎？”
“勉強過關吧。”
車内的兩人都能感覺到對方已經激動的無法自拔。
陸應淮按了免提，他們聽到對面發出個很大的響聲，像是陳飛揚從沙發上踩了好幾腳？
陳飛揚依舊無法平複情緒：“你不能理解我此時此刻的心情，不行，這個方案我得好好留着。”
“怎麼？留着傳宗接代？”
“我倒是想啊，家裡拿幾張紙傳宗接代也就不需要我什麼事了，我就一身輕松，嗯，不錯。”
陳飛揚也過了嬉笑打鬧的年紀，這幾年也就嘴皮子跟陸應淮學的六了些。
要是對方真較真起來，他也說不過他們。
“對了，你老婆的新工作怎麼樣？”他像是看笑話似的，“我也是聽我老婆說的，說林宴書找了個新工作，你現在還管車接車送，不容易啊淮哥。”
“彼此彼此。”他将手機放到車内的手機支架上，“你那方案改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通過，雖然沒必要天天供着，但燒三炷香拜一拜還是有必要的。”
“……”
林宴書一旁聽得忍不住笑出聲。
這男人怎麼這麼毒蛇了。
但這聲笑被陳飛揚聽見，知道她在一旁，像是抓到救星，急忙訴苦：“哎哎哎，林妹妹你快看淮哥，從高中時候開始，他就欺負我，直到現在了還在欺負我，你可得把人看好了，别讓他出去禍害别人。”
“挂了啊。”
“别别别。”
他冷淡道：“還有事？”
“确實有件事。”陳飛揚笑呵呵着說，“那份通過的方案，你幫我保存着呗淮哥，就當兄弟求……”
嘟嘟嘟……
陳飛揚低頭看了看手機：“靠，挂了？”
他被氣笑了：“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禮貌的人。”
陸應淮挂的毫不留情。
原本林宴書還想看看熱鬧的，怎奈他手速太快。
但還是擋不住她燃起來的八卦心：“不過是一份方案，他幹嘛這麼寶貝。”
“物以稀為貴。”他說，“陳飛揚難得有這樣的成績，自然得當傳家寶傳承下去。”
“……”
挂了電話，林宴書現在覺得心情好多了，吐槽出對公司的不滿，明天還得繼續上班。
零八年的夜晚和現在的夜晚像是跨越了世紀。
周圍的高樓大廈相對比過去的平房土瓦，她覺得挺不真實。
她也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漸漸熟悉回來。
車子一路行駛，陸應淮開車時會閑暇的和她聊天，但沒聊幾句便冷場。
陸應淮問：“今晚想吃什麼？”
“還不餓，”
他沒再說話，但能察覺出林宴書有心事。
開了幾公裡，她看到一處較為安靜的公園，說道：“找個地方停車吧。”
“怎麼？”
“我想下去走走。”
陸應淮說：“好。”
他沒問為什麼，她這兩天沒有睡好，整個人心情和平時的狀态也不好。
他觀望四周，找了個停車位将車停好。
“我陪你一起去。”他說着就要解安全帶。
夜晚的公園挂滿了五彩斑斓的霓虹彩燈，将整個公園照亮，林宴書雖然性格較開朗，她也喜歡這種靜谧的氛圍。
或許也是因為陸應淮喜歡。
不知是因為疲憊，還是想太多，今晚的林宴書沉默占大部分。
兩人踩着燈光的影子漫布在小路上，公園裡還有其他人在跑步健身，還有一些年輕人在培養感情。
林宴書挽着他的手臂，随心道：“這條小路，很像文大的石子路，是不是？”
“嗯。”
“如果我們沒有重生回到過去，現在是不是還在過着之前的苦日子。”
陸應淮怔了怔，順着她的話說下去：“害怕吃苦嗎？”
“怕。”她說，“我吃不了苦。”
“那就不會讓你吃苦。”
林宴書心中燃起絲暖意。
不管是哪一世，陸應淮的話都算數。
哪怕她被AP公司騙得那麼慘，他依舊願意拿出自己的積蓄幫她還債。
兩人穿過一條馬路，在綠燈的延續下快步而行。
這條路上人很多，她抓着陸應淮跟着走，目光卻落在和她并肩而過的行人身上，老老少少，高矮胖瘦，走過了很多人。
她不知怎的有感而發，忽而感慨這過去幾年的歲月。
“那天在醫院，我的确有些情緒失控。”林宴書釋懷道，“我真的想過，如果回不來，你們怎麼辦，這個世界的你們還會不會存在，我那時候很迷茫，找不到準确的答案。”
陸應淮愣了神，卻又很快反應過來：“那又是什麼讓你不顧改變未來的風險也要和命運背馳而來？”
不是每個人都能和命運較量。
也不是每個人都有和命運争高下的勇氣。
林宴書笑了，視線拉到很遠處，她深吸口氣，意味深長道：“現實。”
“嗯？”他感到疑問。
她說：“未來的我們太艱難了，也太不公平了，如果放棄這次機會選擇什麼都不做，那我們永遠都沒有翻身的時候。”
“命運的确是被安排好的。”
“可你又怎麼知道，未來的好日子不在我們的命運之中呢？”
“不過慶幸的是，我這次賭對了。不過賭注很大，讓我有點難吃得消。”
她邊開玩笑邊朝着陸應淮露出她那甜美的微笑。
林宴書笑起來很漂亮，不似玫瑰嬌豔，也不似牡丹出衆，她的笑像極了花叢中的白色小雛菊。
她從來不是最優秀的那個人。
但卻是在花叢中最出彩的人。
這就是林宴書。
陸應淮看她的眼神包含了很多其他的愛慕：“你和從前相比，真的改變了很多。”
她回答：“人生經曆了那麼多不一樣的事物，又怎麼還會像從前那樣單純。”
“陸應淮，這次——”
她腳步停止，右手主動和他十指緊扣，“屬于我們的春天，真的來到了。”
陸應淮呼吸怔住，被她的這句話驚住。
他的人生充滿悲劇，或許還會有比他活的更辛苦的人，他不敢随便賣慘，也不敢随意抱怨。
唯一的那次，也是被陸文昊逼瘋的那次。
他一股腦的全部吼出來。
兩人順着人行道一路走到高架橋，林宴書不想再繼續走了。
她想留下來看看夜景。
她站在橋上向下俯視着過往的車輛，寂靜的黑夜被這個時代的人們過得五彩斑斓。
各自過着各自的生活。
陸應淮看出這裡讓她很開心，他也就這樣陪着她：“喜歡這裡，我們就多待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