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瞬間,整個試煉場彌漫的全是黑氣。
陵音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不由得後退兩步。
看來師尊還是說含蓄了,這哪裡是異變,說是翻天覆地都不為過。
她退了很遠,直到覺得不會殃及到自己後才停下腳步。
可她剛停下,便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跑步聲。
陵音回過頭,便見姜曦則一臉焦急的跑了過來,她停在陵音跟前,微微氣喘。
姜曦則看到了試煉場的情況,眼中浮現一抹惶恐:“陵姑娘,謝師兄這是怎麼了?”
陵音并未瞞着他:“師尊在為他祛除體内的祟氣。”
“祟氣?”姜曦則愣了一下:“謝師兄體内怎麼會有祟氣?”
姜曦則眸子微微瞪大,有些遲疑:“難道是因為謝師兄救了我,被祟氣傷到了,所以才.......”
陵音搖了搖頭,沒說話。
她也不知道,所以不知道怎麼回答。
姜曦則面色焦急,想要過去,卻被陵音攔住:“姜姑娘,你不能過去。”
陵音看得出姜曦則擔憂的神色,她跟自己一樣在擔心謝懷霁。
“我知道你擔心師兄,但師尊不能被打擾,等師尊為師兄祛除完祟氣後,你再過去看吧。”
姜曦則點了點頭,抿唇道:“好,我知道了。”
陵音便勸姜曦則回去,姜曦則也沒有推辭,而是轉身離開了後山。
陵音站在不遠處,看着試煉場的動靜。
謝懷霁眉心的祟氣似乎無窮無盡,很快,他的頭上便如黑雲壓頂,堆滿了亂竄的祟氣。
那祟氣濃郁無比,穹頂劈下的閃電都不曾将其破開,剛劈下便被祟氣吞噬,隻留出了明滅的閃電尾端。
在這猶如黑龍盤踞的祟氣下,謝懷霁的身影便如滄海一粟,渺小的幾乎要看不見。
江盡宜站在空中,風吹拂起他銀色的發絲,衣袂獵獵,穹頂的閃電在他劈向他的瞬間,便自動分叉,避開了他。
他擡手捏訣,兩指間的華光尤盛。
黑氣在快速沖向他時,被那金色一點的華光快速撕碎沖散。
他猶如永夜的一盞孤燈。
接着,江盡宜擡手另一隻手。
一道流光從天外而來,劃出一道藍色的劍虹,直接穿透濃墨的祟氣,飛回在他手中。
那是一把通體冰藍的長劍。
劍身光滑而鋒銳,像是萬年寒冰所制,逸散出一股冷冽的寒氣。
江盡宜握住劍柄,頓時長劍轟鳴大作,浮光明滅,似乎在于他共鳴。
而後,他提劍對着那彌漫的祟氣一斬。
一道磅礴劍氣從他手中而起,劍光猶如被他揮出的彎月,帶着破竹之勢,頃刻間便将那祟氣劈開,留下一道晝白的空缺。
陵音看着懸在空中的素白身影,眼裡隻剩下了震驚。
在她意識裡,師尊大概是無所謂不能的。
但她從未見過師尊施展術法。
無論是用劍,還是布陣,亦或是其他的術法,師尊好像都沒有不會的。
陵音看的呆了,久久不能回神。
穹頂的祟氣被江盡宜一分為二,似乎是斷了根基,那從謝懷霁眉心逸散出的祟氣速度明顯變少了。
但同樣的,謝懷霁身下的陣法突然也開始有些不穩定,似乎要被祟氣沖破。
陵音連忙跑上前,盤腿在陣外,輸入自己的靈力,維持謝懷霁身下的陣法。
有了陵音護法,那祟氣再次被壓制,便安靜了不少。
陵音剛坐下,餘光卻見身側又坐下一人。
——是姜曦則。
她學着陵音的模樣,也盤腿坐下,對着那陣法輸入靈力。
陵音本想拒絕她,可陣法畢竟是江盡宜布下的,若是憑她自己的穩住,時間長了還是夠嗆。
但加上姜曦則,自然便能撐的久一點。
既然是幫忙,她自然不會拒絕。
因此陵音什麼都沒說,閉上眼凝神運氣,繼續幫助江盡宜維持陣法。
起初一切倒還正常,那穹頂堆積的祟氣越來越少,劈下來的閃電也漸漸歇下,就連頭頂的月色都漸漸地顯露了出來。
陵音心中暗暗松氣,本想着很快就能好了。
但下一秒,姜曦則輸送的靈力一斷,謝懷霁眉心剛穩住的祟氣突然又躁動起來,直接沖向姜曦則,将她整個人擊飛,然後沖出了陣法。
陵音被那股祟氣掃到,不由的後退摔倒在地。
她隻是被祟氣震到,并未受傷。
姜曦則卻是實打實的被祟氣擊中,直接飛出數裡,狠狠地撞在了山脊上,吐出了一口血。
祟氣似乎侵入了她體内,她周身萦繞着一團黑乎乎的濃霧,當即便暈了過去。
陣内,謝懷霁也猛地突出一口黑血,衣衫瞬間破開,身上的再次被撕裂處血淋淋的傷疤。
他往陣中一躺,似乎也暈死了過去。
不過電光火石之間,那剛安穩下來的穹頂,又開始電閃雷鳴,紫色的閃電較之前數倍的劈下。
更為洶湧濃郁的祟氣從謝懷霁眉心沖天而起,直接罩住了閃電,閃電劈在祟氣中,變成了黑紫的烏雲。
江盡宜在祟氣的籠罩下,那指尖的一點華光更為幽暗,幾乎要被祟氣整個吞噬在内。
祟氣瘋狂的穿過江盡宜的身體,撕扯着江盡宜的衣袍,将他挽好的頭發也沖的散開。
但江盡宜并未停下,另一手直接咬破指尖,兩指沾血拂過劍身,劍身猶如鍍了一層金光,瞬間将湧來的祟氣驅散。
他握住劍再次一揮,一道金色劍氣沖破而出,猶如永夜中照入的一抹朝晖,讓其無處遁形。
不過瞬間,那滔天的祟氣便被驅散的一幹二淨。
祟氣消散後,萬籁俱靜,露出穹頂料峭的彎月。
清透的月輝照亮後山,隻能聽見陣陣的蟲鳴,風也靜悄悄的。
是與往常一樣的恬靜平和的夜。
江盡宜銀發散開,緩緩落地。
落地的瞬間,江盡宜眉頭一皺,嘴角溢出一道血來。
陵音大驚,連忙撐起身子跑過去:“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