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小時候居住在農村,他們那裡的狗基本都是散養,隻有大型犬才會拴上,每次放學景初聽見此起彼伏的狗叫聲就吓得渾身一哆嗦,他捏緊書包帶,默默在心裡祈禱離他遠一點,不然他能吓得拔腿就跑,雖然他跑不過狗。
景初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會有打狂犬疫苗的經曆。
靳望洲這幾天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總是沒來由的感到心亂。
靳望洲先是去看了他爸媽,在看到他們一切都好時才放下了心。
緊接着又聯系了靳觀澈,靳觀澈不想讓靳望洲擔心,就說自己沒事。
靳觀澈這幾天一直在私底下查那幾天看到的人是不是喬樹,但自從那幾次之後,他就再沒有遇到過危險。
靳觀澈不敢掉以輕心,一直處于防備的狀态。
事實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喬樹在一個夜晚再次尾随嶽苒,見靳觀澈走過來後才不甘心的逃離。
看着這個倉皇而去的背影,靳觀澈心裡惴惴不安。他之前就知道喬樹有多執着,為了一道題放棄玩鬧的時間,恨不得鑽進卷子裡,抱着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心态自顧自的研究,在他怎麼都想不通的時候就會顯得特别暴躁,這個時候誰跟他說話誰就得承受他的怒火,明明可以問老師問同學,可喬樹就是要自己研究。
靳觀澈也不知道這個事什麼時候能了結,來來回回跟着他們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這天靳觀澈收到了靳望洲的消息,靳望洲商量着要跟他吃頓飯。
靳觀澈一猜就知道靳望洲一定會帶着景初,事實上靳望洲确實讓景初來了,但景初放心不下小狗,說想要多陪陪它們,就沒跟着去,讓靳望洲打包一份回來帶給他就行。
兩個狗一直都玩的挺好的,景初就簡單收拾了一下衣服,想着換季了把不穿的衣服疊起來,誰知道這邊正收拾着呢,客廳裡突然傳來一聲聲的尖銳慘叫。
景初還以為是他們玩的時候不注意磕到了哪裡,急忙走過去看,誰知道布丁突然就到處亂竄,邊跑邊大聲地叫着,最後直接縮在了一個角落裡瑟瑟發抖。
荷包蛋走過去在他身邊聞了聞,景初下意識覺得不對,他趕忙把布丁抱出來放在地上,布丁嘴裡吐着白沫,渾身抽搐,大小便失禁,身體也僵硬了。
景初被吓壞了,拿起靳望洲的車鑰匙就開了車去寵物醫院,這一翻折騰下來天已經黑了,景初隻知道布丁做了很多檢查,最後确定是癫痫。
在确認布丁沒有死的時候景初松了口氣,他帶着藥和布丁回家,把地上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準備等靳望洲回家和他說一下這件事。
可他沒等來靳望洲,反倒先等來了靳望洲的電話。
景初接通後那邊急切的說着話,景初隻能聽到什麼醫院什麼刀什麼血,他聽不懂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他能聽出來那是靳觀澈的聲音。
靳望洲去得挺早,現在都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了。
景初之前一直擔心布丁,都沒注意到時間過的這麼快,他還以為靳望洲兄弟倆有什麼事,這才一直沒回來。
景初讓靳觀澈冷靜一點,讓他說靳望洲在哪。
景初心裡隐隐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強行壓下去,告訴自己不能這麼慌,沒準靳望洲沒什麼事呢,别自己給自己吓出個好歹來。
景初安頓好兩個小狗,開車去了醫院。
靳望洲在病房裡,閉着眼睛,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
景初推門走進去,靳觀澈不敢擡頭看他,耷拉着腦袋說:“我們在吃飯呢,喬樹突然藏了把刀進來,望洲擡手擋了一下,胳膊受傷了,流了很多血,在跟喬樹搶奪刀的時候,手攥住了刀刃,深可見骨。”
景初視線定在靳望洲身上,他小幅度的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靳觀澈說要和景初一起留在醫院照顧靳望洲,景初知道靳觀澈有心髒病,他沒受刺激還能站在這裡已經是好事了,要是跟着他熬夜保不準會發生什麼。
景初拒絕了靳觀澈,他把鑰匙給了靳觀澈,讓靳觀澈把兩個狗照顧好就行,靳望洲這裡有他。
靳觀澈猶豫了一會兒,走了。
景初摸着靳望洲蒼白的臉,又碰了碰他沒有血色的唇。
靳望洲睜開眼睛,說:“你來啦。”
話音一落,景初就趴在他身上哭了。
靳望洲坐起身,安慰着景初沒事,過幾天就好了。
靳望洲剛剛一定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靳望洲神經和肌腱斷裂,縫了好幾針,休息了兩周。他的右手能動,但沒有知覺,剛開始那幾天吃飯還是景初喂他的,後來靳望洲就用左手。
景初也不知道靳望洲怎麼能有這麼強大的心髒,如果是他遇上這事早就崩潰大哭了,靳望洲倒好,不斷安慰着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不是他呢。
靳望洲最開始左手寫字的時候寫的歪七扭八,坐在那笑了半天,還讓景初看,景初眼眶霎時紅了。
他後悔了無數次,如果自己跟着靳望洲去,靳望洲是不是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了,可轉念一想,如果他去了,可能回來的時候隻能看到布丁的屍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