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二小姐，不是的……”

她想要反駁什麼，卻又無力反駁。

“我變成一個人了……上回是我的朋友，這回是我的母親……”

“小姐……您難過就哭出來，哭出來心裡會好受些。”

甯甯隻能抱着雲如雁，一遍一遍的用言語安慰她。

“為什麼要哭，我一點都不難受……我要學會堅強，母親也希望我堅強些……”

說到後頭，雲如雁語調帶上哭腔，她再也忍不住哭泣，晶瑩滾燙的淚珠一顆顆砸在甯甯的肩窩。

哭嚎聲響徹這件小小的屋子。

“二小姐！”

雲如雁被屋外熟悉的聲音驚醒，她看了眼銅鏡中的人，發現自己眼圈微紅，眼角挂着幾滴淚珠。

“二小姐，我要進來了。”

屋外的聲音再度響起，雲如雁匆忙擦擦眼角，起身去門口接應。

來人是長大了許多的甯甯，自那日之後便由她來照顧雲如雁的飲食起居，将小小的雲如雁拉扯照顧長大，說她是雲如雁半個娘親也不為過。

“什麼事啊，甯甯姐。”

雲如雁拉開房門，将甯甯接進自己房内，問道。

甯甯進屋狐疑的頂着雲如雁眼角紅紅的痕迹看了幾眼，才開口：“夫人那邊差人來報，皇上禦旨入府，讓您速速前去前廳一同接旨。”

“那我們快走吧。”

雲如雁推着甯甯出門，又将自己房門帶上。

他們家本就是護國将軍府，一月中皇上傳來的旨意沒有三十也有十五了，雲如雁早就習慣了這樣冷不丁被喊去接旨的情況，但這次似乎不太一樣，因為甯甯臉上表情不太對。

“聖上常常傳旨來将軍府，這都是常事了，怎麼甯甯姐這回臉色這麼奇怪？”

雲如雁一便和甯甯一起趕往前廳，一邊問道。

甯甯低聲道：“我剛來時聽見夫人身旁的嬷子嚼舌根，說是這回來的是賜婚的旨意。”

雲如雁不解：“賜婚又怎麼了，官宦之家的女兒兒子有幾個能逃得過聖上賜婚。”

甯甯又道：“不是啊二小姐，賜婚對象是宮中的三皇子！您又不是不知道這三皇子的情況！”

雲如雁愣了下。

皇宮中的三皇子，自小便發燒燒壞了腦袋，如今已經是癡兒一個。

“二小姐您也知道的吧，這三皇子癡兒一個，誰家好姑娘願意嫁給他啊，誰不好偏偏是我們将軍府？”

“将軍府一共就兩個姑娘家，大夫人肯定不會将大小姐嫁過去，那不鐵定是您吃這份虧了嗎？！”

甯甯激動之餘甚至拉着雲如雁停了下來。

“要不您跑吧？”

雲如雁趕緊捂住她的嘴，“甯甯姐你想什麼呢？”

“這諾大的王土，我能跑到哪去？我要是跑了将軍府這麼多人怎麼辦？”

“那您也不能嫁一個……癡兒……啊。”

甯甯被雲如雁瞪了一眼，說話都不利索了。

“癡兒有什麼不好，他一個癡兒在宮中沒人當他眼中釘，我嫁過去說不定還能享福呢，誰不知道皇家勾心鬥角，面對一個毫無威脅的人，他們說不定都懶得動手害他呢。”

“二小姐……”

“我娘說過，我有我的福，如果真的要我嫁過去，我便相信那就是我的福。”

雲如雁這麼說着，留給甯甯一個高大的背影，直直朝着前廳走去。

她毫不在意嗎？

肯定在意啊，誰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足夠優秀，但那也僅僅局限于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