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俠！剖屍是有規矩的！一般的苦主我們都不會去剖屍的！”仵作驚恐地看着湯無名。

官府辦事，一般情況對于死屍是不會選擇剖屍，除非是苦主要求或者特殊情況。但剖屍有幾個條件，死者家屬同意，并且有府衙同意剖屍的文書，然後還要在公衆的場合剖屍。若随意剖屍乃是對死者的不敬。

湯無名當然知道這些，但顯然他有不同的見解。

“今夜的這個人無名無姓，莫名慘死，你身為仵作就應該将他慘死的真相公布于衆，這不是對他的不敬，而是在為他伸冤。”

湯無名已經确信那個小匣子裡頭裝着仵作的工具，他起身過去講匣子拿起來，挂到仵作脖子上，然後拽着仵作的手，出了房門便運起輕功，離開府衙直奔寺廟。

湯無名雖然帶着個人，但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他将仵作帶到寺廟，繞開災民們來到後牆那顆古樹下。

“你在旁邊候着。”

那仵作見識了湯無名的輕功，打心裡覺得他是個武功蓋世的大俠，跟本不敢跑路，隻得抱着自己的工具匣子站在旁邊，看着後牆旁邊那幾具災民橫七豎八的屍體。

這地方雖然滲人，但對于見慣了死人的仵作來說，原本并不該有什麼害怕之意。

“大俠，這地方那具屍體需要剖啊。”仵作問道。

湯無名頭也不擡：“等會，我挖出來咱們換個地方剖。”

“啊？”仵作聲音陡然高了幾度：“現挖啊？”

“小點聲！”湯無名怒道。

仵作被這麼一吓，在被這麼一訓，更是一個字都不敢說，乖乖等在旁邊，看着湯無名在樹下轉了兩圈，似是找準了地方，拿起手裡之前在他脖子上待過的武器，就開始挖。

仵作覺得他今天有點神經質了，原本身為一個仵作死人他見的多了，不該這麼膽戰心驚的。但轉念一下又覺得自家縣令大人被軟禁的情況下，莫名其妙闖進來一個男子，還要求自己去荒地剖屍。

誰不怕啊？

他怕的不都是活人而不是死人嗎？

許久之後，湯無名從土裡頭将那具男屍挖了出來，毫不在意髒不髒，往自己肩膀上一扛。

“跟我走。”

仵作聞言緊緊跟在他後頭。

兩人遠離了難民聚集的寺廟，一是那裡人多不方便，二是那裡佛門之地，見血總歸是不好的。

寺廟隻有一條大路通行，其他方向都是樹林，湯無名估摸着距離夠遠了，挑了塊還算平攤的地方，将屍體放下。

“動手吧。”湯無名在旁邊站定，示意仵作。“我白日看過他胸口的傷，雖然夠深但不确定是不是緻命傷，麻煩你重點看看他死前有沒有被喂過毒藥之類的。”

仵作點頭，半蹲下來将自己的小匣子打開，從裡頭摸出來一下自用的長短不一的各種刀類制品，又從裡頭摸出蠟燭和火折子，把蠟燭點上。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不幹淨不明亮的一次剖屍了。

仵作将點亮的蠟燭交給湯無名：“這地方太黑，麻煩幫我拿着蠟燭，但是盡量别讓蠟油丢在屍體上。”

湯無名接過蠟燭，安靜的蹲下來給仵作照亮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