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天上的那玩意又圓又亮,窗簾拉上都擋不住縫隙裡灑進來的刺眼的光芒,周歲這幾天莫名感覺有些浮躁。
他從床上翻身下來,随手摸起了旁邊充電的手機,打算刷點朋友圈催眠,卻發現深更半夜聞燭朋友圈的步數還在動,
周歲又想起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聞老師不會出啥事吧?
一個超牛非自然解釋的生物能在人類社會能出什麼事呢……
對面接的很快。
“喂,聞教授,你在哪呢?”
“翠林雅居。”
周歲覺得這個小區的名字有點耳熟,突然想起來似乎幾個小時前他剛看過,驚愕道:“你真去找謝詞了,這麼晚?”
“……你不會,是把那男孩……他還是個孩子。”
資料顯示才20歲呢!
周歲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對面傳來聞教授輕嗤的冷笑聲,下一秒電話就被單方面切斷了。
翠林雅居緊貼着三環,這個點來來往往的車輛也竟然也不少,謝詞昏睡在半夜卻能清楚的聽到窗外聒噪的喇叭聲,煩得他想睜開眼朝着大半夜還按喇叭的無良司機破口大罵,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勞神傷心的,半天竟然也沒能睜開眼。
窗簾被飄落進來的一陣小風掀了起來,地上的光線驟然顫動了一下,鋪天蓋地的陰影如同驚蟄天的蛇蟲一樣,瞬間将整間屋子籠罩在了黑暗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詞熟睡緊閉的雙眼掙紮了起來,像是感覺到什麼不适一樣,呢喃着翻了個身,
月光重新灑了進來,陰影褪去的中央屹立着一個削長的身影。
平時這張臉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但從未有此刻這般冷漠,非人的怪物感順着臉上的紋路蔓延開來,瓷白俊美的臉宛如被毒刺纏繞、拖拽、碾碎。
巨大的蛇影在他身後扭曲變形。
謝詞仿佛感應到了恐怖的凝視,軀體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大張旗鼓跑來的聞燭,在白森蚺鼓勵的蛇瞳中,盯着床上的融合種看了半天。
明晃晃的月色太耀眼,總算是把謝詞給亮醒了,睡眼朦胧的把被子裹得更緊了一點,模糊中看到涼風灌進來的地方窗口大開,喃喃道:“我沒關窗嗎?”
“難怪這麼冷。”他翻了個身。
.
“他被警察盯上了,你看不出來嗎?”
“而且是融合種,很難吃。”
回到公寓,聞燭在無法忽視的控訴的眼神下,屈尊纡貴的解釋了兩句。
但是白森蚺顯然還是不太樂意到嘴的獵物就這麼跑了,盤在聞燭身上吐信子。
“不是給你買排骨了嗎?”聞燭不耐煩的扯了一下它越纏越緊的蛇尾,“少蹬鼻子上臉。”
白森蚺:“……”
别欺負它不會說人話,
蛇根本不吃排骨!
“喂了這麼多年,不吃也得吃。”好一個冷漠無情,“鬧什麼脾氣?”
嘎吱——
屋門被人用指紋打開了,裴青山好死不死就聽到最後一句。
“啊?”他怔愣了一下,跟聞燭大眼對小眼,然後心虛的提起手上的炒飯,“沒鬧脾氣……我真就去買了點夜宵。”
聞燭馬上順理成章的接上:“買夜宵買這麼久?”
他還以為裴青山今天不回來呢,差點露餡。
青年單薄的身影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不知道等了多久,臉色看起來都白了不少。
裴青山更不是滋味了,
他狀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桌上的那袋排骨:“你還買菜了?”
“……對,你不是沒吃飽嗎?”聞燭感覺腰上生氣的蛇身瞬間纏得更緊了,頓了一下,繼續面無表情道,“打算給你加餐來着。”
裴青山嘴角瞬間壓不太住了,輕輕抿了抿,把随手買的炒飯扔在一邊:“我來吧……你臉色怎麼那麼白?”
快要被你搶了口糧的蛇勒死了,能不白嗎?
聞燭道:“冷的。”
裴青山皺眉朝他走近。
“幹嘛?你出門回來洗手了嗎?”聞燭往後仰了一下,卻立馬被一隻冰冷粗糙的手掌抵住了溫熱的後頸,涼得他一顫。
整個人輕松一截,身上的巨蛇瞬間消失個無影無蹤,它每次遇到裴青山都是這幅死樣子。
“躲什麼?”裴青山把聞燭從上到下看了個遍,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才松開手,“準備準備,過一會吃飯。”
“……”
你最好是。
在裴青山第二次沒掌控好力道燒糊了一鍋排骨之後,眼見一大袋子的排骨越變越少,聞燭最終還是把人從廚房踹出來了。
“閃開。”
聞燭拖了外套,身上隻剩一件利落的薄襯衫,紮入勁瘦的褲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