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燭醒來的時候,身上酸痛的睜不開眼,他的意識總是先于肉/體一步,這次卻顯得格外嚴重,腦子已經清楚從嗡鳴聲中清晰了,身體卻找不到控制力。
他隻能漫無目的的閉着眼睛,
這次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這次夢到什麼了?
迷霧中有一張冷硬的臉,直直的擡起手腕,毫不留情的扣動了扳機,子彈直射進了聞燭的眉心,
下一刻,迷霧被突如其來的一陣清風吹散,露出那張聞燭十分熟悉的臉,
是裴青山,那雙動人的眼睛此刻冷漠而殘忍的注視着他,像在看令人厭惡的寄生蟲。
聞燭煩死了,于是用蛇尾把夢中那個有着熟悉的臉卻做着陌生的表情的裴青山給絞死了。
但他卻還是沒能成功醒過來,隻好興趣乏乏的等着看這玩意還有什麼招數,
這次,又一個身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他想故技重施,卻怎麼也動不了。
聞燭看着那張臉,停下動作,頓感恍惚。
這可糟了。
這人死了多少年來着?
五十年?
五十九年?
忘了。
總歸是死了。
一首聽不懂的曲子被這死也不瞑目的人輕哼了起來,在聞燭的記憶裡,那是一首塔爾赫人的童謠。
“好聽嗎?”那人溫和的問他。
“好聽。”聞燭有些懷念的點頭。
“那我一直給你唱,好不好?”
“算了。”
那人也不惱,還是含着笑意的問他:“為什麼?”
“死人的歌不吉利。”
“……”
“本來死得就剩你一個了,結果剛唱完沒多久就被滅門成了絕唱,”聞燭委婉的建議,“你最好也少唱。”
“……”
聞燭融入人類社會融入的實在是太成功,也或許是他在刻薄這方面的造詣過于天賦異禀,氣得塔爾赫童謠也沒了,毫不留情把聞燭給踢了出去。
所以聞燭總算是睜開了眼,
一入眼就是一整個倒置的鐵欄杆,他以為他還在做夢,直到身體完全清醒,聞燭才意識到原來他的腦袋被吊在了床外邊。
大概因為蛇身實在是太長了,床上擺不下。
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撐了起來,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指腹摁到了已經結痂的傷口上,一陣刺痛,聞燭繞着傷口周圍摩擦了一會,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小片硬硬的東西。
一時半會不礙事,聞燭就索性沒管,他整個人被燒得口幹舌燥,金色的豎瞳掃視了周圍一圈,目光落在不遠處露出的毛茸茸的耳朵上。
“小貓,有水嗎?”
嘶啞的聲音驟然從背後傳來,那隻貓渾身上下的毛瞬間肉眼可見的炸了起來,轉過身,瞳孔裡滿是警惕。
“你、你你……”
還沒結巴完就被打斷了。
“李重,去那邊玩。”
來到這個房間裡看見的第一個高眉深目的男人踹了一腳貓的凳子,讓他挪個屁股。
這個西方面孔的男人似乎在這間密閉的屋子裡的地位很高,李重慢吞吞的搬着闆凳到了黃兔兔後邊,又慢吞吞的補充了一句:“他說他要喝水。”
“喝屁,滾遠點。”
賽斯打量着這條病殃殃的“美人蛇”,視線毫不掩飾的從他半裸的上半身肌膚上劃過,這種視線聞燭并不少見。
“叫什麼名字?”
“聞白。”
“在哪被抓到的?”
“F區的避難所裡。”聞燭眼神還有些警惕,但一想到當天夜晚,一群拿着武器的雇傭兵對着避難所的人就是一頓掃射,下意識的頭皮發麻起來——當然,這點頭皮發麻主要是演技栩栩如生的外在效果表現。
事實上,聞燭已經進一線戰區有半個月了,以人類的姿态在這裡晃悠收獲甚少,于是聞教授用他聰明的大腦,想起這段時間在臨京犯案的都是幾個從前見都很少見結果一次性連着打出來的融合種,劍走偏鋒的跟白森蚺合作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