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很幼小啊。”聞燭隻是輕輕感歎了一聲。
這麼小就跑出來了,還跟了一個亡命之徒,
看來這些年新上任的王座,幹得很一般。
觸手感應到寄生主人的強烈招呼,并反饋了一個拒絕,親昵的蹭着蛇尾,熟悉的庇佑的氣息從聞燭身上傳來,一種相當怪異的安全感。
下一刻,聞燭卻伸手将這群撒嬌的出手毫不留情的扯了下來,無可避免的扯到了賽斯還沒完全愈合的傷口——即使他現在的愈合能力已經強了很多,也防不住這種緻殘打擊。
他疼得渾身發麻,頭皮上的神經抽搐着。
沒過多久,聞燭端了一個鐵盤過來,上面裝了一些簡陋的醫用藥品。
看着漂亮的人蛇貼心的找到的繃帶,賽斯警惕的看着他,啞着嗓子問:“哪來的?”
“守衛給的。”
消失了一晚上的守衛終于在雇傭兵大鬧完牢房後又慢慢悠悠的晃了回來。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賽斯沒遲疑,立刻熟練的包紮了起來。
“我看到了。”聞燭若有所思道,“那個消息是你透露給他吧?”
“什麼?”
“你跟那頭熊說的,能夠逃出‘失樂園’的方法。”
賽斯垂下頭,自顧自的把繃帶纏緊了,才道:“我隻是提供了一點他想知道的消息而已,至于是不是真的能出去,我可沒逼他。”
聞燭對着頭長滿又短又硬的毛的棕熊有印象,昨天還把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大半給賽斯:“是嗎,你人還挺好。”
“當然。”
“所以那條路看起來失敗了?”聞燭很喜歡寄生在他身上的那幾條小觸手,勾着指尖逗弄了一下,換來賽斯的一個橫眼,他若有所思的感受着指尖的情緒,緩聲道,“不過你好像一點也不意外。”
賽斯背上的傷口塗不到藥,他十分自然的把藥瓶子扔給了聞燭,示意讓他來。
畢竟一年以前,多得是前赴後繼的人吵着鬧着要給他塗藥。
聞燭頓了一下,随手擰開藥瓶,利落的淋了下去——這下可不比被生拔觸手的痛要好多少,賽斯臉色頓時白了個徹底。
他好不容易緩過來,額頭青筋暴起,身手死死的掐在聞燭的脖子上,喘着氣暴戾道:“臭婊子,你他媽找死嗎?”
蛇瞳平淡的落在他身上:“你拿他去探路,得到什麼了?”
總不能是真的一陣毒打吧?
“關你屁事。”
聞燭輕描淡寫的推開抵在臉頰旁邊的刀子——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把這麼明顯的利器帶到這個牢房裡來的:“鑰匙?”
賽斯暴怒的神色驟然變了個味兒,由于這一下實在是太突然,面部肌肉都沒協調好,在臉上怪異的抽搐了一下。
“真聰明。”
聞燭職業病一下子就犯了。
那是一個溫和而鼓勵的語氣。
賽斯瞬間覺得有點頭皮發麻,因為他直覺那雙蛇瞳是穿透了他,好像在跟他體内的什麼東西進行對話。
“你有病吧?”
一般這種話都是賽斯跟别人說,他沒想到有一天會被自己說出來。
“準備什麼時候動手?”聞燭按住他的手臂,冰冷的沒有溫度的指尖觸碰讓賽斯冷得一顫,尖銳而冷硬的蛇鱗覆蓋在指尖,輕輕陷入小臂,“今晚?”
“……”
賽斯松了手,挽了刀花匕首就從肉眼可見的視線裡消失了,他洩力靠在鐵架子上,居高臨下的看着床上這條人蛇。
他沒說話,但是答案顯而易見。
目前發生的一切,基本上都在他的計劃之内。
那個寸頭雇傭兵把人收拾得這麼慘,不隻是這個牢房裡的,所有人都看到了,料想被打怕了殺雞儆猴的也沒那麼大膽子——所以今晚一定會成為一個防衛相較而言最松懈的夜晚。
如果想要跑,這是最佳時間。
賽斯的思維一向習慣劍走偏鋒,他還很久沒遇上像聞燭這樣……這樣思維契合的人。
極具侵略性的視線從聞燭的眉骨上的蛇鱗滑過,在殷紅的唇色上停頓了一瞬,又粗略掃過穿着他外套的上半身,最後落在鱗片瓷白的蛇尾上。
“以後跟着我吧。”
這次不僅僅指的是在這片暗無天日的牢房裡了。
“你養得起嗎?”聞燭失笑。
賽斯冷嗤:“來十個老子都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