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睡覺做什麼!安分點!”
陸元清甚至能聽出其中的咬牙切齒。
“你都摸我了,還不能給我摸摸?怕什麼,難不成你當真不行?”
陸元清覺得自己的臉早就在剛剛丢盡了,更是無所謂,反正這房裡不能隻他一個人丢臉,借着股勁對李長昭上下其手。
兩隻手被鉗住,陸元清翻身騎在李長昭身上,這才看清,身下人不知什麼時候,臉頰,耳朵,脖子,全紅了。
“你,害羞了?”
陸元清有些看呆了,實在是對方平日裡總是沒有太多表情,原本白淨好看的臉無時無刻不散發着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氣息,若不是自幼相識,這樣的人他都不帶搭理的。
如今他單手制住自己的雙手,另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臉上,掩耳盜鈴般掩住記憶的雙眼。
白淨臉頰上的紅暈,從雙頰延至耳根,再順着脖頸往下,直至整個脖子都變得通紅。仿佛被晚霞渲染的平靜湖面,溫柔而又炙熱。
原本腦中就不太平靜,再這麼一番鬧騰,李長昭更覺得渾身的血脈膨脹。
被制住雙手的陸元清呆呆道:“戳,戳到了。”
昨天鬧騰到半夜,陸元清早上連連打哈欠不願意起床,但一聽他哥喊他吃飯,立馬一個鯉魚打滾翻身而起。
陸元修看看神情萎靡的弟弟,再看看精神抖擻在院中練武的護衛,一股難言的情緒蔓延在心頭。
陸元清着急忙慌地洗漱完便催着他哥快走,外衣的衣帶松松垮垮看着要散開。
陸元修無奈地笑笑,安撫他慢點,卻見那護衛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幫他系好衣帶,并順手将他打濕的衣袖向上挽了一層。
護衛高大的身軀将人擋了個嚴實,陸元修不知道弟弟說了什麼,那護衛耳朵紅紅的,側過身讓開了路。
護衛暗黃的臉與白淨的脖頸形成鮮明對比,脖子上一道牙印極為醒目。陸元修眉頭緊皺,一掌拍在腦門上,隻感覺眼前更黑了。
“咳咳”陸元修糾結了一路,還是提醒到,“元清,你還年幼,那種事……還是少做為好,多了傷身。”
哪種事?陸元清滿臉迷茫,而後看到他哥的神情,恍然大悟。
奇怪,以前他也不是沒自己疏解過,怎麼這次就被看出來昨夜做過那種事?
難道讓别人幫忙就跟破瓜一樣,是能瞧出來的,這跟把守宮砂刻臉上有什麼區别?
看來以後做完這種事得閉門謝客三天,不然無異于裸奔。
一進膳廳陸元清便看到他爹安陽侯正闆着一張臉道:“吃個飯還要人請,真拿自己當祖宗了?”
陸元清毫不在意地湊到跟前,“您不總說我是家裡的小祖宗麼?”
飯桌上,陸元清三言兩語又将話題拐到禁藥的事上。
陸向德思索片刻,才想起是什麼事。
看來這事兒對如今的長安來說,确實不是什麼大事。是自己因為話本的影響,太在意了。
“我聽說那群禁軍接着職務之便在采仙閣狎妓……”
話音未落,陸向德一撂筷子,臉都黑了,“你又去那種地方了?”
“沒……我聽人說的。”
陸元修忙緩和氣氛道,“如今禁軍中勢力錯綜複雜,太後,郭氏,李家的勢力參雜其中确實混亂,元清說的這事,我會好好去查的,這興許能成為陛下收複禁軍勢力的一大契機。”
當今陛下身體一直不好,大權旁落,不過陸元清深深地看了他哥一眼,不過他哥卻一直忠心耿耿于陛下。
他想到話本裡陸元修的結局,試探地問了句:“哥,如今聖上無子嗣,若是将來……你可有輔佐人選?”
“慎言!”陸元修難得地一臉嚴肅,“以後莫要講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身為臣子,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便可。”
陸向德的臉色已經沉的不像話,“陸元清,你一天小打小鬧我都不計較,你連我一直以來的教導都忘了嗎?”
“知道,沒有忘,低調、謹言、慎行。我們陸家能立足于京城就靠祖父留下的這六個字。”
祖父陸正成一介商人起家,人到中年,恰逢亂世,太祖皇帝于江北起兵,他便傾盡家财,助太祖皇帝成就大業。
大興建國之後,受封安陽侯,後又為其長子顧向德求娶晉陽清流世家謝家小女兒謝知素,自此擺脫低賤商人的身份,融入朝堂上的世家之流。
可朝堂上瞬間風雲巨變,鳥盡弓藏自古便是。當初有從龍之功的不少人,死的死,貶得貶。
陸正成急流勇退,又叮囑兒子們隐蔽鋒芒,太祖皇帝崩逝,老太爺陸正成悲痛萬分追随而去,陪葬其右,享萬世殊榮,這才算保住了陸氏一族的榮耀。
因為祖父的臨終告誡,如今陸向德也隻領了個閑職,不沾手朝中的勾心鬥角。
但陸元清知道他哥是有心擺正朝綱的,隻效忠皇帝,這對其他人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站隊呢?
“用過膳去祠堂跪着反省,什麼時候知道錯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爹!我已經知道錯了!”陸元清認錯極快,這套流程也極其熟悉。自小都在他爹處罰下達之前便要發誓痛改前非。
可今日的話犯了大忌,連他哥都不敢求情。
陸元清這頓飯吃的極其艱難,他甚至想一直吃到晚上。
膳廳的空氣有些停滞,謝知素放下手中的湯匙,擦了擦嘴道:“我約了太常寺卿的夫人明日賞花,元清也一起吧,正巧她有個女兒與你年歲相當。”
“我不去,女兒家玩樂,我去做什麼?”他神色恹恹,說話也有氣無力。
“你不是喜歡木芙蓉,每年都鬧着要去看?”謝知素有些詫異。
母親知道他喜歡芙蓉,陸元清聽了美滋滋的,心情也明朗了不少,都忘了本要拒絕的話。
轉瞬又想到這肯定是找個由頭哄他去相親,等他成家立業早早分出去,不在她跟前晃悠,惹她心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