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嘴巴都吹幹了,迎來李長昭無聲的嘲笑。
他尋思着等到了地方,就假裝巧遇,自己與好友去玩,擺脫這場尴尬的相親。
信上說好了落霞亭見,哪知張治言這麼不靠譜,還特意追上他同行,想到謝知素那雙看透一切的眼,陸元清渾身一個激靈,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哎,陸衛兄,你也在啊。”看到一旁的李長昭,張治言雙眼放光。
可惜李長昭疑似心情不佳,沒太搭理他。
馮淨今日休沐,也跟着來了。陸元清一看到他便想到他如今是在禁軍當值,再一想到禁軍又想到那些醜惡嘴臉,連帶着看馮淨都不太順眼。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馮淨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今日又怎麼招惹這少爺了,今日他可沒叫他小名啊。
不過他也是個心大的主,驅着馬并行到前面,又開始講最近聽到的有趣的事。
“你們是不知道,幾十名禁軍啊,擋不住一個人,硬是讓把人救走了。”馮淨講起城西的禁軍,
“你說的那人不會是在采仙閣被抓的吧?”
“你怎麼知道?”
陸元清暗道,我不光知道,還是我害他被抓的呢。
不過,沒想到被人給救了,想來也是,肅王手底下怎麼可能就一個暗衛,隻是沒想到他這麼大膽,敢直接在禁軍手裡搶人,是仗着他知曉未來嗎?
陸元清轉頭正好對上了李長昭的眼神,他好像對此事并不驚訝。
陸元清有些可惜,以為能抓住肅王的一條狗,還能将他卷進京城的案子,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
李長昭悄悄靠近陸元清,低聲說道:“我将一塊有肅王府紋飾的暗衛令牌扔在了采仙閣的樓梯下,若是有心去查,一定能查出來源。”
“肅王這麼蠢,這确定是暗衛不是明衛嗎?”陸元清目瞪口呆,衣領處就算了,一般人看不見,這令牌也是說丢就丢?
看着心虛地摸着鼻梁附和的李長昭,陸元清心下了然。不過沒想到這狗東西,一邊與他置氣,還能一邊陷害肅王一波,他都不知道日日同床共枕的人是什麼時候去做的。
馮淨還在繪聲繪色的描述那人是如何以一敵百,深入虎穴的,言辭中的崇拜溢于言表,仿佛他親眼所見,又仿佛他不是被打了臉面的禁軍一般。
一路向東十多裡,沿着滋水建了一條長廊,順着長廊一路向上,不用一炷香的功夫便能到落霞亭了。
此事正值晌午,陽光正好,長廊處停了好幾輛馬車,看來今日還有旁人來賞花。
張家小姐内斂羞澀,一直跟在母親身後。陸元清說自己與張治言有要事相談,稍後再跟上,謝知素無奈揮了揮手,不再管他。
馮淨一看到張家小姐,還有什麼不明白,胳膊肘搭上陸元清的肩,“這是你母親讓給你相看的親事?”
“去去去,别瞎說,影響人家姑娘名聲。就是她們約着賞花,我尋思今年也還沒來過,一起過來罷了。”陸元清将他推到一邊。
“呦,還害羞了?别裝了,雖說安陽侯夫人做事謹慎低調,才沒讓你家門檻被踩破,可我什麼不知道啊。”
“你一天少在這編排他人風月之事,小心爛口舌。”陸元清氣結,平日裡聽馮淨說長道短還挺有趣,沒想到編排到自己身上了。
“你知曉這麼多,那你們禁軍在采仙閣利用職務之便狎妓的事你知道嗎?”陸元清一跟他說話就想起這事,不免帶了幾分火氣。
“什麼?采仙閣不是被封了嗎?你是說這兩天?他們這麼大膽?”張治言聽了都不免震驚。
馮淨更是不可思議,不過他在乎的是“這事兒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消息比我還靈通了?”
不過雖然這事兒馮淨不知,但他也毫不意外,禁軍如今魚龍混雜,背地裡發生什麼事都不一起稀奇。
陸元清看他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立馬質問他是不是近墨者黑了?
馮淨直呼:“卿天老大爺,小人冤枉啊。”
幾人打打鬧鬧擡眼便看見落霞亭。謝知素和張夫人可能已經上去,張小姐正扒着一棵樹勾上面的花。
少女嬌小,勾起來有些吃力。陸元清沖一旁的張治言擡了擡下巴,讓他去幫忙。
結果馮淨一臉壞笑地拉住張治言,“陸少爺自己怎麼不去?”
陸元清覺得自己早晚都要撕爛這張破嘴!
李長昭垂下眼默默上前,張小姐被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吓了一跳。
李長昭隻是擡手這下一支桂花遞了上去,轉頭一言不發地回到陸元清身側,并成功擠開了他另一邊的張治言和馮淨。
張小姐手握桂花,似是察覺到自己剛剛舉動不太雅觀,在幾人中打量一番,羞澀作禮謝道:“多謝陸公子,多謝……護衛大哥。”
“不必客氣,即是家母相邀的貴客,便是我這家仆該做的。”陸元清四兩撥千斤,将這事兒歸在謝知素頭上,既不失禮,又沒有表達出示好的意思。
不管人家如何想,他既沒有那方面意思,便不能做出讓人誤會之事。
張小姐溫婉一笑,點了點頭,攥着花轉身,提裙上了台階。
陸元清擡頭,一張陰沉的臉驟然出現,在與陸元清對視的一刹,化為一張溫柔的笑臉。
肅王正背着雙手,站在落霞亭上,仿佛已經等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