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清火急火燎的回了家,一路上他都在想應對的法子。
他可以現在就讓李長昭出城,快馬加鞭幾日便能趕回衛地,等郭淩反應過來也晚了。
亦或者,他現在準備些賀歲禮,讓李長昭假裝受父命前來賀聖上千秋。
他的私房錢還夠用嗎?啧,早知道平日就省着點花了。藩王每年帶的歲貢裡,多有當地物産,他該去哪買?
郭淩的萬分把握是什麼?在衛地的人證物證?還是别的什麼?李長昭會不會有危險?
陸元清腦子亂作一團,剛進門就見他爹手握藤條背着手在院子裡轉來轉去。
他有些不明所以,打了個招呼就往自己小院裡沖。
陸向德見狀更氣,拎着藤條就往他身上抽,“混小子,你之前是怎麼答應的?這才幾天臭毛病就犯了?”
“你這記吃不記打的混玩意兒,又去逛那種地方,還敢将人帶回家,看我不抽死你!”今日他一進門就被禀報說三少爺差人送了幾個渾身是傷的青樓女子回來,簡直是目無章法。
該死的!張治言怎麼搞的,不是叮囑過他了麼?陸元清一邊在心底叫苦一邊左躲右閃多的安陽侯的攻擊。
“站住!你還敢跑?”
“誤會啊爹!我這次可沒做壞事!我這是救人!”
安陽侯早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哪聽得進去,追着他一直沒停。
繞着後院跑了好幾圈,陸向德的體力到底不敵年輕人,粗喘着氣彎下腰來,大罵陸元清不孝子。
陸元清抱着柱子反駁:“您也不是什麼好爹,半分不給我辯解機會。”
“你……兔崽子你再給我說一句!”
陸元清越想越理直氣壯。“本來就是!聽到點風言風語就要責罰我,從小到大,對我和哥哥也全然不同,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爹?”
話說出來,陸元清便覺得後悔。這也确實是他這段時日一直想問的,爹到底是不是親爹,娘是不是親娘!
可看到陸向德氣的渾身顫抖的樣子,他内心立馬被愧疚湮滅,挪步向前:“對不起爹,我知道錯了。這次我真的沒有胡鬧,等哥哥回來我會跟您解釋的。”
四下無聲,陸元清有些不知所措,還好院外的小厮進來打破這場尴尬,“侯爺,肅王來了。”
陸向德愣愣的看了眼手中的藤條,和眼前嬌養了十多年舍不得動分毫的兒子,他有些失望地将藤條塞進陸元清手裡,冷臉道:“滾回你的院子,晚點再來收拾你。”
陸元清立馬喜笑顔開,“好嘞!”
他跨步飛躍了幾道廊亭回了自己院子。看到空蕩蕩的院子心又沉了下來。剛剛自己鬧出那麼大動靜李長昭都沒出現,想來也是不在的。
他擡腳踢了踢坐在屋檐下和秋月嗑瓜子的元滿,“陸衛呢?今日回來過嗎?”
元滿一時沒反應過來陸衛是誰,半晌才說:“今日不曾見過陸護衛啊。”
陸元清在院子裡記得團團轉,元滿突然想起什麼,将一張紙條遞給陸元清,“對了少爺,這是您吩咐打聽衛王那邊的情況,今日您出門不就便傳回消息了。”
“……”
該說不說,他已經在外面知道消息了。安陽侯府養着他們這群人都是吃幹飯的麼,辦事效率也太差勁了。
陸元清暗罵着還是打開了信紙。
裡面說衛王剛出衛地就聽聞封地下一村莊突發瘟疫,不能歸京。
陸元清捏緊信紙,那李長昭今日定然是早早得到消息便離開的。最好的結果便是他回了衛地。陸元清更擔心的是,郭淩會不會正在請君入甕,暗中算計。李長昭會不會已經遭遇不測?
他今日不該沖動的,應該耐下性子多套點話出來,也不至于此時手足無措。
懷揣不安地在院中轉來轉去,派去查探消息的人終于回來,郭淩今日暗中派了不少人出城,而那些人盡數死在城外南山小道裡。
此事應該還沒傳回來,否則郭淩不會如此自信的威脅自己。那必然是李長昭已經斬草除根。
他府外一定是有人監視,若是李長昭回來必定會被郭淩知曉,所以他不會回來。
可他又去了哪裡?是回衛地了?還是受傷了?
陸元清此刻更恨自己好像從未關心過他,從來都是他圍着自己轉。如今他能去哪自己都毫無頭緒。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陸元清靜坐在石凳上有些茫然無措,直到一直大肉鴿撲騰着翅膀飛進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