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要吃這個!”
一身材矮小,挺着肚子的孕婦對一年老婦人頤指氣使道。
年老婦人滿臉褶皺,步履蹒跚,面對年輕孕婦唯唯諾諾,連連稱是,轉頭面對店夥計卻嚣張跋扈,狐假虎威。
“好好好,娘給你拿,你小心着些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我們安家二房唯一的男胎,”她一邊柔聲安撫脾氣焦躁的孕婦,一邊對店夥計指使,“快,把這些東西都給我裝起來!”
“大娘,這糕點價格很貴的……”店夥計滿面為難,試圖阻攔。
“貴什麼貴!”一黑色肌膚,兇神惡煞的男子上前推開店夥計,叫嚣道,“你們這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是怕我們買不起嗎?我兒子安喻就在你們店裡當差,拿你們點東西是看得起你們。”
“回頭把錢都記在他賬上就行!”他轉頭看上另外幾個精緻的糕點,指揮店夥計,“把這幾樣都包起來,老規矩!”
若安喻真的是店裡的一個普通夥計,照他們這種吃法,安喻的工錢沒個十年八年的根本抵不上。而且工錢是小,就他們這種鬧法,安喻的差事能不能保住都是問題。
眼見店内的顧客看着這家人的做法,唯恐生事,一個一個相繼離開,門外也有一些好事者聚集起來圍觀,指指點點。
店内幾個夥計真的是頭都大了,卻又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處理。手足無措。
安喻在門口馬車上停留了一會,大概知道現在的情況,他交代同行的夥計幾句話,然後掀簾下車,從門口進去。
語氣吃驚:“爹?奶奶?二嬸?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孬蛋,你可來了!”安父看見安喻仿佛是有了更可靠的主心骨,指着店裡剛剛試圖阻攔他們的夥計道,“這就是你們店裡的夥計,連買個糕點都不讓買,生怕我們付不起錢。”
“我兒子就在你們店裡工作,他有錢!”不管是對着安喻,還是店裡的夥計,都是一副滿臉不耐和理所應當的樣子。
安喻沒空計較他喊得難以入耳的名字,隻淚水漣漣地道:“可是,爹,我已經被店裡辭退了啊。”
安父理直氣壯的語氣一頓:“怎麼回事?”
“爹,你這幾日帶着奶奶和二嬸來店裡大吃大喝,花銷甚大,”安喻指着二嬸手中拿着的糕點道,“這一樣糕點便要十數兩銀子,别說你們拿的那麼多了,我的工資早就被抵完了,還倒欠糕點店五十多兩銀子。”
“掌櫃的,一氣之下就把我辭退了。”安喻的眼淚流得更加的兇猛了,“而且不說差事了,掌櫃的還說要報官将我抓起來,我實在是還不起這麼多錢啊。”
五十多兩銀子,夠有的莊戶人家,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攢不夠那麼多。
“那麼多!”安父語氣吃驚,他以為隻是一些面點子而已,村裡家家戶戶都會做得,怎麼能要出這麼高的價格。
安喻看了眼被他們糟蹋的東西,确實不是什麼值錢的,值錢的糕點安喻在對如意閣進行規劃的時候已經收将在二樓了,但這不耽誤安喻向安父繼續讨要更多的銀錢。
看着安父左右飄忽的眼神,安喻語氣哽咽:“我實在還不起這麼多銀錢,掌櫃的便說讓官府把我和作亂的人一同抓起送官。”
“還有我們?”本來隻提到抓安喻,安父等人不以為意,現下聽到還有自己的事,更加不服了。
當下原主奶奶便往店裡的地上一躺,四肢晃動,大聲哭号:“哎喲,大家都來看看啊,這是個什麼黑店啊,糕點那麼貴,坑害我老婆子也就算了,還要送我們全家去見官!”
“都來看看呀,這真是個黑店啊!”
她不光幹嚎,見安喻等人不搭理她,便爬起身子,拉着圍觀路人極力抹黑如意閣,把衆人吓得連連躲避。
剛剛那個夥計帶着幾個官差适時趕到,指着胡作非為的老太太道:“官爺,就是這個人,在我們店裡鬧事,嚴重影響了我們的經營,還請官爺為小的們做主!”
哦豁,抓了個正着。
安父和老太太,一輩子的升鬥小民,雖然沒臉沒皮慣了,但哪裡真的和官差們打過交代,當下唯唯諾諾起來,噤若寒蟬。
眼見來人一身官府,威風凜凜,不說繼續強要東西了,就是呼吸也放得淺淺的,生怕真的被抓進牢裡吃牢飯。
要不說還是原主二嬸有所膽量,當下攔住要捉人的官差,語氣雖柔弱,但頭頭是道:“官爺,這事情可不是我們的錯。”
“我們就是普通百姓,前來如意閣買些糕點而已。熟料這家店店大欺客,不僅瞧不起我們普通百姓,還漫天要價,我等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她的目光緩緩轉向安父等人,示意幫腔,安父機靈,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是啊,是啊。”
但除了連聲附和,讓他說出更多的話來,卻是再也沒有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