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銘和王澤的視線又集中在盛夏身上。
盛夏覺得自己的冷漠面具快要挂不住了,生硬地說道:“你們滕王閣序背完了?離騷會默寫了?逍遙遊全讀懂了?”
王澤一下子被忽悠住了,驚呼道:“我靠,等會語文課要抽查嗎?不會吧,一上來就是地獄級别組合套拳。”他不願相信的看着盛夏,露出個委屈的表情。
盛夏隻給他留下一個你自己體會意味深長的眼神。
王澤就大呼小叫地急速翻着書,開始叽叽歪歪臨時抱佛腳。
“不錯啊,不隻是戲演的好,轉移注意力水平也是一流。”顧文煜一手支愣着下巴打趣道。
盛夏此時有點騎虎難下,他隻能硬着頭皮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道:“那你會了嗎?”
顧文煜點點頭,詢問道:“要不你考考。”
盛夏立刻轉換語氣,:“不用,我相信你。”
顧文煜挑眉:“窮發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後面一句是?”
盛夏:“··················”
王澤立刻回頭:“我知道,我知道。有魚焉,其廣數千裡,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為鲲。”說完一副求表揚的表情看着顧文煜。哪知道顧文煜根本沒有看他。他隻能順着顧文煜的視線一起盯着盛夏。
盛夏硬着頭皮,勉強笑了笑。僵硬的伸出手對着王澤比了個大拇指。
王澤頗為自得轉頭繼續沉浸在知識的海洋。
“你說,我要不要去查查那個匿名IP,他如此不費力的把矛盾集中在了李承身上。”
“你查那個幹什麼?”盛夏翻着書,一頁又一頁。
“說不定是和拍視頻的是同一個人呢。不會,不會是你吧。”顧文煜散漫揚眉,嗓音很輕,最後那個你字,拖着加重加長的腔調。
盛夏的書已經翻到最後一頁了,他雙手合十的蓋上書,用手指刮着書的側邊,刷刷聲從手指縫隙間溢出來。“你想多了。我都被打成那樣子,哪有能力去錄視頻。”
“也是的。”顧文煜點點頭,繼續道:“不管怎麼樣,這個人也算是幫了你,還是一石二鳥的大忙。”
盛夏點點頭,敷衍的回應了。他不知道顧文煜扯到幫忙這個話題是否有意,但顧文煜才是真真實實幫了自己。
“喂,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顧文煜有點詫異,盛夏第一次用這麼柔和的語氣說話。不過他們倆之間說過的話很少,也是這兩天才稍微多了幾句。他道:“問吧。”
“你是怎麼知道鐵皮櫃裡面有人。”盛夏自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為了那麼點自尊可以說上一句毫無動靜。
顧文煜回道:“呼吸。”
“什麼?”
“你當時的呼吸聲很重,有點喘息。很明顯。”顧文煜還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我的聽力很敏感。”
盛夏點點頭,接着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打開鐵皮櫃的門?”
顧文煜笑了,“你真正想問的是後面這句吧。你這個人倒是挺愛迂回的。”
“成年人的世界大多數是看破不說破。”盛夏無奈道。
顧文煜被逗樂了,“成年人?你多大了,你就一個孩子。”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柔軟輕快的語氣消失的無影無蹤。擁有父母的人,才有資格像孩子一樣活着。他沒有了。
“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顧文煜反問。
“假話。”盛夏想也沒有想就回答。
“為了當事人的自尊心,畢竟誰也不想對着外人全方位展示自己的不堪。”
“那真話呢?”
顧文煜笑笑道:“真話就是我對做救世主不感興趣,幫忙還真的隻是随手而已。”
盛夏也跟着笑了,他覺得真話很‘顧文煜’。顧文煜身上有一種漫不經心的灑脫,肆意妄為蠻橫生長,讓人發自肺腑的羨慕。
“謝謝。”盛夏的謝來的很突然,但是顧文煜還是聽懂了。謝謝他的随手之舉,幫了他的忙,成全了他的體面。
“一句謝謝就完事了。”
亦或許轉學來的最大矛盾得以解決所帶來的放松感,也可能是盛夏很久沒有和别人這樣子聊過天,他竟升起了幾分打趣的意味。
盛夏假意為難道:“我原本計劃是要好好感謝你了,但是你剛才不是說舉手之勞,不愛做救世主嘛。所以簡化成一句謝謝意思意思咯。”
“是嗎?那行,把你原本的計劃詳細說我聽聽。”
盛夏:“..........”緊急撤回.GIF
顧文煜不準備放過他,追問道:“繼續編啊,我還等着呢。”
“見好就收,是人類最寶貴的品質。”盛夏正經說道。
“伶牙俐齒,你是不是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糟糕,盛夏暗自腹诽。
“還是說,你計劃靠着插科打诨的辦法,試圖讓我忘記。”
PLAN A 失敗。盛夏摸平了一下書角。
“我看你剛才和我聊天的态度和以前天壤之别,你不會是想拉進我們的關系,讓我不好意思舉報你。”
MD。PLAN B 也失敗。
盛夏強顔歡笑,輕聲道:“你想多了。”
“呵呵,最好是我想多了。順便告訴你,别癡心妄想,這把柄到了我手上,我一定好好利用。”
顧文煜笑的很欠揍。
盛夏有種不好的預感,他這種躲在邊邊角角的日子怕不是真的要一去不複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