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餘風預感到大事不好,他想解釋兩句,腳尖被踩了一下。這是讓自己别作聲的意思。顧狗想讓盛夏誤會。
盛夏卡白卡白的小臉,一副深受重擊的模樣,賀餘風暗暗罵了顧文煜狗。
盛夏把目光轉移到顧文煜的右手,光秃秃的手腕讓他心裡打起了鼓。
這一刻什麼都抛到腦後,面子也好,目的也罷,他想要的就是一個真實的肯定答案。腦袋裡全是雜音,盛夏垂着腦袋小幅度晃了晃,視線從手腕處上移,最終陷入墨色的雙眸中,“姜以絢現在和你是什麼關系?”這話竟然說的絲毫不結巴。
賀餘風和許諾同時沉默了,現在氛圍已經不适合插科打诨。
顧文煜放下撐住額頭的手,聲音低沉語氣尾音上揚,挑釁意味十足,“你用什麼身份在質問我?”
盛夏突然啞了火,硬着頭皮試探的問道:“曾經的朋友,這身份?夠嗎?”
“我從來沒有當你是朋友過。”顧文煜諷刺道。
“那同學?同桌?我們好歹認識一場。”盛夏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一直顫抖。
顧文煜終于大發慈悲的點頭,認可了這個身份,短短回了句,“嗯。”
“嗯?是什麼意思?。”
“你想的關系。”
短短兩句話,就粉碎了盛夏所有回國後的期盼。他曾經想過,如果他回來,顧文煜有了另一半,他該怎麼辦,他以為他可以祝福,然而事實是,根本做不到。
盛夏紅着眼眶看着顧文煜,倔強的,不願相信的,自責的,難過的,遺憾的,無數的情感刺裸裸的爆發在顧文煜的眼前。
這種壓抑着複雜情緒讓一旁的許諾也跟着紅了點眼眶,他擡手按在盛夏的肩膀上,喊了句:“夏夏。”
“如果,我換個其他的身份問,會得到不一樣的答案嗎?” 盛夏固執的追問了一句。
“不會。”
“那為什麼要跟我換門窗,為什麼哪天夜晚來找我。”盛夏身體都跟着顫抖起來。
“你四年前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想要個答案,給自己個交代,不可以嗎?至于換窗戶那些,你不是說我們同學嗎?同學一場,幫你提高一下安保,順便照顧一下朋友生意。還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了。你赢了,顧文煜。”
盛夏站起了身,彎腰拿了一旁酒,倒了一杯,舉到顧文煜的面前,他語态故作輕松的說道,“顧少,提前祝你新婚快樂,以後生意場上還請您多提攜。” 說完就一幹而盡。
顧文煜沒做任何的表示,确實,以盛夏現如今的咖位,這杯酒顧少不接也是理所當然。
喝完酒,盛夏對着賀餘風點頭示意告辭,然後拉了一旁紅着眼睛的許諾,走了出去。
兩人走後,包廂内的氛圍十分壓抑。
良久,坐在一旁一直觀看的賀餘風終于開了口,“要不要追出去?他真的信了。”
顧文煜微微起身,拿過了剛才盛夏喝過的玻璃杯,上面一抹鮮血的指痕顯的格外刺眼。他擡起指尖像是感受溫度一樣輕拂而過,他溫柔的看着手指尖的紅,輕聲道;“還是這麼愛扣手指。”
“你現在的模樣就像個精分的變态,你知道嗎?”賀餘風翻了個白眼。
“謝謝誇獎,”顧文煜反倒是對變态二字接受良好。
“你到底要幹什麼?”
顧文煜給盛夏用過的杯子倒了酒,喝了兩口,這酒入口醇香,中調帶着點辣感,回味有那麼絲若有若無的甜。讓人不慎喜愛。
“他為什麼走,你不想知道嗎?我看他剛才那個狀态,也許有難言之隐。”
這是賀餘風第一次認真和顧文煜探讨他那段過去,畢竟當年盛夏走的很突然,讓人措手不及。
顧文煜從發瘋到發病再最後到冷靜,用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時他每天被弄得焦頭爛額,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會永遠的失去這個兄弟,不問不提是他想到的最好辦法。
等一切平靜,他在想和顧文煜誠心談談時,人已經跑去鳥不拉屎的地方刀光劍影了。
顧文煜看着眼前的酒杯說道,“知不知道重要嗎?無論什麼原因,他還是走了。我都是被放棄的那個選擇。”
“所以你準備折磨他,發洩一下心裡的怨氣。”賀餘風觀察着顧文煜的表情,故意說:“那我就幫幫你,你想怎麼虐他,你說?”
顧文煜冷眼看着賀餘風,道:“對他友善點。”
“?”賀餘風想罵人,剛才在哪兒逼逼叨一頓輸出,說得盛夏都快哭的是誰。行,誰有病,誰有理,他不計較。
“那姜以絢的事兒,需要我去解釋一下嗎?放心,找個機會暗搓搓解釋,不拆你顧少的台。”賀餘風道。
“就讓他誤會着。挺好。”
媽的,黑白無常快把這個瘋子收走,一了百了。你以為他想報複,結果他滿腔憐愛,你以為他要重拾舊愛,結果他玩虐心。“我現在想跟着出去,從今天開始我就站在盛夏那邊了。真的!”賀餘風總結道。
“嗚嗚,嗚嗚”震動聲響起。
顧文煜掏出了手機,上面姜以絢三個字很醒目。他淡定了挂了電話。
顧少接電話主打一個随心所欲。
緊接着,賀餘風手機響了。
姜以絢發來的信息。
「餘風哥,文煜哥是不是回來了。」
賀餘風笑着把手機遞給顧文煜看,說道;“他們消息倒是挺靈敏。看來歡迎顧少歸來的舞台要擺起來了。”
顧文煜也笑了笑,“舞,讓他們舞。”
另外一邊,
許諾陪着盛夏回了家。
一到家,盛夏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許諾大氣不敢出,急得隻敢在家裡走來走去,路過窗戶邊的時候,對着窗戶萬分嫌棄,忍不住張牙舞爪,狠狠的給了窗框幾下。氣它不争氣。關鍵時刻都不能為盛夏掙面子。窗戶紋絲不動,反而是許諾的手疼的鑽心。媽的,要不幹脆跟哥哥打電話,就說顧文煜那個混蛋欺負了自己。讓大哥去跟那個混蛋撕。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敗類某樣,說不定有的談。
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他立刻轉頭去迎接,果不其然看見了盛夏正從樓梯走下來。
“怎麼下來了,不多休息會兒。”許諾提心吊膽的問着。
“我再不下來,你就要把房子拆了。”盛夏頭也不回朝着筆直的朝着冰箱走去。
許諾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真沒事了。”
盛夏點點頭,帶着點鼻音道,“多大點事兒。” 他打開了冷凍櫃,拿出了珍藏許久的冰淇淋桶,打開蓋子,拿起了勺子就開始吃。
“那個,夏夏,這可是4L的冰淇淋桶啊。”這要都吃進去,估計要竄稀個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