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人到了。”
李敬遠坐在長條沙發上,身前放着一杯酒,他朝着盛夏揚了揚下巴,“坐。”
盛夏走到側邊的單人沙發處,側身坐了下來。
李敬遠笑着道:“喝點什麼?”
盛夏不做聲隻是搖了搖腦袋。
“顧文煜對你怎麼樣?”李敬遠伸手擡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眼神一直停留在盛夏的身上未曾移開。
聽見顧文煜的名字,盛夏心底一緊,他盯着腳尖,片刻後,才慢慢将目光移回到賀餘風身上,“我不懂您在說什麼?”
賀餘風笑笑,不太在意,他放下酒杯從身旁文件袋中拿出一張照片丢在了桌面上。
是一張老照片,盛夏見過。他和顧文煜在教室偷偷接吻被拍下的證據。四年前湯萱茗拿的就是這張,也是這一張照片拉開他後半生戰場序幕。
過去的回憶,當年的甜蜜,父母之仇的疼痛,四年來無盡思念,沖擊着他,此刻燃燒成具象的恨意。
“您有什麼想說的就直說。”這一刻他也懶得虛以委蛇,他根本藏不住。
李敬遠見盛夏這副樣子,竟然挺高興的。他道:“聽說你們因為這張照片分開的,你應該很不甘心吧。他顧文煜還是那個顧家少爺,有着别人觸不可及的人生。而你,卻不得不放棄高考,背井離鄉。”他話沒說完,目光停留在盛夏纖細修長的手腕處,上面紅痕印很清晰,現在甚至有點發紫。
盛夏擡手扯了袖口擋住了李敬遠的視線:“所以呢?”
“張亨進被舉報,其中有一項是慫恿員工進行非常規交易。那天在度假村的是顧文煜吧! 好不容易這些年熬出頭,順利大學畢業回國還要遭受這一出。說實話,我都挺心疼你。”
盛夏沒有說是或者不是。
李敬遠聳聳肩,“顧家當時給你了你多少?一千萬?”
這個數字還真的是分文不差,李敬遠也是有備而來。
李敬遠為什麼能知道自己在度假村被睡了,很明顯,張亨進找過李敬遠,以為對方可以拉他一把,真是異想天開,不過算是變相幫了自己一個忙。有了這先入為主的關系,在加上後面查到自己過去和顧文煜的那段。李敬遠很難不去這樣子猜測,還是自以為掌握全局的猜測。畢竟所有的信息都是自己查出來的。他這種人,你把東西擺再他面前,他不會信。而他自己查出來的反而會深信不疑。自大狂妄。
而盛夏現在被包裝成一個被強權所迫,不得不對人生低頭的小透明。一個充滿恨意,但沒有能力反抗的小白花。顧文煜就是那個搞強制的權貴。
還真的是戲很多。
那麼李敬遠找他來是為了?很顯然易見,李大少爺這路都遞到自己腳下了,哪有不走的道理。
盛夏低着頭,默不作聲,雙手環抱住自己的胳膊肘,幾秒後,一隻手擡起到領口處,緊緊的抓住領口,營造出一種無法窒息感,再松開的時候,手故意劃開了原本系上的襯衣扣。
凸起的鎖骨處,斑斓一片,在瓷白的肌膚的襯托下,顯得更為我見猶憐。像是被淩虐一般的憤恨委屈,表達得淋淋盡緻。盛夏要把這個猜測做實了。
做實到就算以後看見顧文煜和他一起甜甜蜜蜜都不會懷疑兩人正當談念愛的地步。
李敬遠的目光變的赤裸。盛夏是他送給顧文煜的一步棋,白白可惜這番景色,美人入不了口。不過不急。他的目光流連忘返,須臾片刻,終于開口說:“恨他嗎?”
“恨。”盛夏擡起了頭,眼神百轉千回,眼眶通紅,卻不見落淚。他暗自腹诽,我恨,我恨他過剩的精力和無法無天的欲望,還有那傲人的持久力。
李敬遠的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笑着到:“和我合作。”
盛夏知道重頭戲來了,收回那些跑偏的心神,道:“為什麼是我?”
“張亨進是你弄倒的吧,拿着他的那些污點,發給了他的競争對手。你有小心機,對顧文煜有恨意,沒有比你更好的人選。”
“我憑什麼相信你呢?”
“GTH這個公司知道嗎?”李敬遠問道。
盛夏心裡一顫,他能不知道嗎?他是背後老闆。
李敬遠見盛夏不做聲,以為他不懂,繼續道:“前段時間長瑞的營銷就是這個公司是幕後操盤。”
“這是顧文煜的公司?”盛夏隻能按照李敬遠的思路反着推論一下。
結果李敬遠還真的點頭了。
“這個公司的背後是許氏,根基地不在國内。而顧文煜和許氏有往來。”
盛夏沉默了,他是真的沉默了。
許氏就是許諾哥哥的公司,查到許氏不奇怪,因為許氏就是他明面上的幌子,準确說他們也是合作關系,很大程度上互惠互利,非要多一層的沾親帶故,那也就是他和許氏老闆的親弟弟是很好的朋友。每當他遇到困難,或者說差錢的時候,許諾的哥哥确實給了很大的幫助。他一直以為是看在許諾的面子上,現在他不得不懷疑,也許背後還有點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
李敬遠見盛夏仿佛陷入沉思便開口道:“背後彎彎繞很多,我現在可以确定的就是顧文煜要搞我,我們屬于有共同的敵人。”
千言萬語此時彙入盛夏心頭,見過趕鴨子上架的,沒見過鴨子一邊搖旗呐喊一邊自己自己拔毛往鍋裡跳。
“我幫你有什麼好處?”盛夏問。
“你可以親眼看着顧文煜跌入谷底。還不夠解恨。”李敬遠道。
盛夏冷笑,“顧家不會放過我,到時候我在國内肯定混不下去。”
李敬遠:“放心吧,那個時候顧老爺子自顧不暇,哪有時間管你。”
“我要點時間再想想。”盛夏站起了身。
李敬遠也不阻攔,擺手讓他請便。盛夏開門前,李敬遠把我十足的說:“好好想想。想好你要的條件,别丢失了你最後可以逃離的機會。”
盛夏隻是點點頭,跟着助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