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言等他兀自發洩了一會兒才問:“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祁子搖搖頭,欲言又止。
傅清言等着旁邊,陪着他,但是就是不讓祁子再喝了。
終于祁子又開了口,單按在傅清言肩頭,眼神已經模糊了:“富家女不可靠。”
傅清言挑了挑眉:“很有錢嗎?呵,那不是很好,跟你門當戶對。”
“呸!”祁子狠狠地咒了一聲,“你有多了解她們。她們表面是公主,實際統統是榨幹男人的惡魔。”
祁子邊說邊哇地開始吐。
傅清言扶着他架在自己身上:“祁子,你喝多了。”
祁子倔強地擺手:“沒有,沒有,你不懂。錦衣玉食的女人不知道珍惜,她們的喜歡是朝三暮四,今天喜歡,明天……”
祁子打了個酒嗝,老半天才緩過來接上後半句話:“明天就不喜歡了。”
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跟着哭得像個狗。
傅清言的眼前也好像出現了一個嬌小的身姿,沖着他微微一笑,轉頭卻嗚嗚哭起了鼻子,好像要跟他分别了似的。
傅清言眉心突突彈了幾下,Venger酒吧樂聲忽然惹人心煩意亂了。
*
人民醫院外科主任辦公室。
傅清言在這裡等了已經有一會兒,主任終于忙完回來了,看到傅清言在有點驚訝。
“小傅?找我有事情?”
傅清言看着外科主任點頭。
他神色謙遜溫和,可是眼神卻睿智得像把刀子。
主任忽地有點虛。
“什麼事呀?”
傅清言沒拐任何彎子,單刀直入地問:“我帶的這批實習生裡面,有一個叫趙麗的女孩子……”
說到這裡,他特意壓了壓嗓子,眸子也似乎暗了一下。
主任僵硬地一笑:“對呀,這個女孩有什麼問題嗎?”
傅清言繼續道:“這個女孩本來不應該來的吧。”
主任急忙否認:“怎麼會呢?每個學校派過來的名額,哪有不應該的。”
傅清言淡淡地道:“油畫專業也要來學醫嗎?”
主任臉色更僵了:“小傅你?”
傅清言的表情也尤其嚴肅:“主任,我希望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我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去做這些頂包、占用、壓榨本該屬于别人權利的事情。”
“行行行,小傅小傅你先别生氣,”主任見事情終于壓不住了,忙解釋了,“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麼嚴重,也沒有那麼肮髒,否則的話,我也豈不是變成了同流合污的人嗎?”
傅清言深鎖的眉頭依舊未松:“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主任喝了口水,招了招手:“坐下,我慢慢跟你講……”
*
“傅醫生來了。”
“噓。”
實習生們挨着坐了兩排,前面四個,後面剛好也是四個,看起來極其對稱。
傅清言推開輔導室的門,目光淡淡地掠過這些實習生的身上,表情絲毫沒有變化。
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是,現在的前四+後四是在袁淑雅走了之後的數字,之前報到過的總人數一共九個人。
可是醫院向來會安排雙數字,方便在實習過程中能夠配對合作。
傅清言眯了眯眼睛,要不是……他早該發現了。
“今天這堂課,我們專門講基本功。”
傅清言什麼教材都沒帶,隻是從解剖器具櫃子中拿出了一套醫學解剖工具,還有一個活體解剖模型——一隻死了的青蛙。
青蛙後驅神經敏銳,十分适合教學案例。
傅清言簡單地提了幾個問題幫助大家熱身,每個人都很積極回答,不想放過任何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
傅清言的目光定在後排拐角的女孩身上。
今天她紮了個低馬尾,人顯得比平時恬靜,縮在角落裡面低着頭。
乍一看,會感覺怎麼這麼可憐呢?
像一隻混在羊群中的小白貓,蜷蜷爪子卻隻能撓撓自己的臉。
孤單、弱小、又無助。
傅清言淡着聲音點名:“趙麗。”
幾個躍躍欲試的實習生‘哎’了一聲,大家把目光唰唰地落在了林曉曉身上。
埋着頭,縮着背,假裝隐形的林曉曉:“……”
傅清言重複了一聲:“趙麗,你上來。”
旁邊的師姐推了一下林曉曉:“叫你呢。”
林曉曉木然地看了一眼:“?”
傅清言簡直快氣笑了:“趙麗同學,是我的聲音太小了嗎?”
林曉曉恍然想到了什麼,她現在就是‘趙麗’啊啊啊!
回了一趟B大做回自己的感覺太爽了。
爽到……
哎呀,我滴。
“到!”
“我在!”
林曉曉騰地從座位上站起來,舉着手一副被老師點名的懵逼樣。
動作太大差點把椅子帶倒。
一片哄笑聲。
誰能憋得住。
連傅清言現在看起來冷峻嚴肅的神情下,眼角都浮起一層笑意。
傅清言食指虛點身側:“你過來,到我這裡來。”
林曉曉站着,站着,感覺肢體不受控制,硬生生看着傅清言的臉,然後——
她退後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