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沒？”

解嘉木嘗試着扭動脖子，“好了。”

沈億點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解嘉木站起來跟着走出去。

“舒時溫呢？”解嘉木覺得有點奇怪，怎麼他們沒在一起？

“去洗手間了。”沈億邊說邊往洗手間走，她點點頭，跟着走過去。

可到了門口又沒看到有人在。

“我進去看看吧。”解嘉木說着便朝裡面，沒到半分鐘就出來了。沒人。

他們又往外面走。

舒時溫先一步發現他們出來，怕他看出自己紅紅的眼睛，她捂着嘴假裝咳嗽，一邊往反方向去尋找。

“溫溫。”

他的聲音傳來。背對着他她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回過頭，努力沖他笑：“你去哪裡了我找了好久。”

“有點事”，沈億輕輕拍撫她的背，“是病發了嗎？怎麼忽然咳了？”摸到她的手才發現她身體好涼，他立即脫外套。

“我沒事，就咳了兩下。”她推他的手。

“披上。”沈億不容她拒絕。

“你們先看，我去忙一會。”說完解嘉木走開。

還沒走多遠就聽到宋雨霏喊自己，解嘉木就朝她走了過去。

“記者都在那邊了，我們也過去吧，差不多開始了。”

她點頭，跟着宋雨霏一同往原本定好的位置走。

發言由解嘉木在台上演講，她剛站上去不久，看到沈億、舒時溫、陳裘年，一起走進來，站在門口兩邊。

沈億與舒時溫手牽着手，她這麼看着，忽而内心沒有以前那麼痛了，好像可以慢慢接受他們在一起的事實。而陳裘年，雙手插兜站旁邊，姿勢懶散，眉眼間帶着抹笑。

解嘉木笑了一下，回過頭看向前方。

“很感謝大家今天的支持。”她鞠了個躬，下面響起掌聲。

她站直，淺淺笑起，“我沒想過自己會得到這麼多人的喜歡，我這個人比較固執，隻喜歡畫自己感興趣的，曾經有過那麼一段時間我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必須要跟随大流才可以，但因為朋友跟家人的鼓勵，我堅持了下來，到今天，我的作品終于被很多人看到，這些也離不開你們的支持與喜愛，謝謝大家。”

所有人看着她。

“尤其是工作室的兩位朋友，雨霏，青悅，謝謝你們的一直陪伴，我希望我們的工作室能越來越好。”

她們兩個笑了，擡起手鼓掌，接着響起熱烈的掌聲。

畫展将近結束，解嘉木她們三個把那些人都送走，最後留下他們幾個熟人。

他們一起去吃了頓飯，結束後各自回各自家。

吃飯的地方離小區近，解嘉木跟陳裘年是走路回家的。

小區外的那條街兩旁的梧桐樹高高矗立，剛下過小雨，濕哒哒的，路燈将他們的倒影拉得很長。

正走着，陳裘年忽然咳了幾聲，解嘉木看向他，他開始起範。

“我這個人呢，比較固執，曾經有段時間我懷疑過自己。”

解嘉木瞬間不好意思，笑着打了一下他胳膊，“師哥你、真的很讨厭。”說完嗔瞪他一眼，别開臉。

陳裘年笑笑，“挺好的，我們小師妹長大了。”

“我都26了好嗎。”她忽然歎了一下，“都快30了。”

“你快30了那我算幾歲？”

“嗯...”她還真認真地算了起來，“按照我媽的算法嘛，師哥你今年28，虛歲29，再四舍五入一下”，她自己笑了一下，看向他，“是不是得32了呀？”

“32。”他笑着點頭，自言自語地又念了一遍。

解嘉木歪頭向前傾往他臉上看，隻那一瞬間她就從他臉上看出了他接下來的動作，她立馬就往前跑，陳裘年下一秒就追上去。

月亮的光影透過一顆顆梧桐樹一閃一閃照在他們身上，他們似回到了大學時候的無憂無慮。

“師哥我錯了！再不給你四舍五入了！”她邊笑邊跑。一腳踩進淺水坑，水花四起，她不停留地朝前跑。這一刻的她與十幾歲時那個紮着高馬尾的女孩重合，笑得肆意天真。

“晚了解嘉木！我讓你好好看看32歲的臉！”他像在逗她，故意不追上又逼得緊。

“我不看！太醜了。”他要來拉她的手，解嘉木輕巧躲過。

“我醜？”陳裘年緊跟着追。

她跑累了，速度慢了下來。他看出來了，于是停下來，沖她說：“我不追了。”

解嘉木停了下來，微喘粗氣，臉上洋溢的笑還未落下，站在兩米遠的地方看着他。

“真不追了？不能騙我。”

他鄭重地點頭。

解嘉木在那裡等着他走過來。不知他何時摘下的樹葉，忽然将葉子上的水珠往她臉上彈，她反應過來躲的時候他已經彈完了。

“師哥你幼不幼稚？”

她撥弄了兩下頭發，邊說邊往前走。

“這叫童真知不知道。”

解嘉木敷衍地笑了聲，又敷衍地點頭。

陳裘年側頭看向她，那一刻她剛好走到月光下。他們并肩走得很近，中間隻隔着一個拳頭的距離，她整個狀态很放松自在，他們之間又回到了可以靠得很近的關系，她不躲他了。

“真好。”他自言自語。

“什麼？”

“沒什麼，明天來我家吃飯，我學新菜了。”

“好。”

他笑了。

梧桐樹枝長出了新的芽，春天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