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野隻談過一段兩個星期的什麼都沒來得及發生的戀愛。
那會兒還是在高中,班裡有個胖乎乎的軟萌妹子追了他兩個月,他高考後同意了跟她在一起。
但很快就被他媽何曼給攪黃了,還把他打包送給了曾琪小姨進劇組——就是拍《苗鄉》的時候。
後來上了大學,何曼一改态度,讓他趕緊談。
他偏要跟她對着幹,說什麼也不談,即便是有很多女孩對他表達過好感,何向野也不為所動。
何曼越着急,何向野就越痛快。
何向野連那高中軟萌妹子的名字長相都忘記了,卻依然保持着與何曼的敵對關系,連續逃掉好幾個何曼為他安排的劇本,去學跳傘滑雪這樣的極限運動。
可大學四年就這麼玩過來,何向野有時恍惚間會覺得他媽有些決定其實是對的。
那些優秀的劇本、那些深造的機會、那些對極限運動的擔憂……除了感情。
何曼讓他分手就分手,讓他談就談,他不願做被她控制的傀儡。
可到了雲依斐這裡,他猶豫了。
他會想着她,會關注她,會忍不住在曾琪小姨那裡套她的消息,會主動去查她班級的課程表,會期待她一天一條的“騷擾”信息。
他讀過有關愛情的劇本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他知道這是喜歡。
雲依斐上大學連一個月都沒有,班裡的人還沒認全,倆人又是十幾歲認識的,何向野對上她總有一種自己在欺負小孩的錯覺。
曲向前把油條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就從了人家吧,小姑娘又漂亮又學霸,配你還不夠啊?”
何向野不耐煩道,“就你話多。”
“嘿!我可告訴你,表白牆上可有不少人都點過她的名,你要再不下手,小心别人捷足先登哦。”
何向野聞言掏出手機,翻到學校内部論壇的表白牆,越看臉越黑。
曲向前幸災樂禍道:“你跟她,要麼成要麼不成。前一種你早答應早享受,後一種那就讓學霸學妹跟别人好呗,反正她那條件不可能沒人追,指不定她心一軟就同意了。”
何向野聽他說話越聽越窩火,一肩膀擠開他,拎起食堂阿姨給他打包好的早餐,回了男生宿舍。
時間回到現在,看見雲依斐對他滿眼星星的樣子,何向野又想起曲向前跟他說的話。
雲依斐在何向野面前,仰頭仔仔細細的端詳他,“想什麼呢?”
“沒什麼。”何向野回神,第一眼就看見她雪白圓潤的肩膀,立刻錯開視線,“去哪裡?”
雲依斐道:“沒想好。”
“那先去開車。”
“好啊。”
雲依斐乖乖跟着他,琢磨着怎麼讓晚上的計劃浪漫一點。
兩人開車從學校出來,何向野又問:“想好去哪了嗎?”
雲依斐側過臉,視線化成實質,灼熱地落在何向野的側臉,“去哪裡不重要,隻要是可以和你相處的空間,就算是在車裡也很好。”
何向野局促地眨巴了幾下眼睛,緊握住方向盤,“那去新視界吧,咱們學校同學一般在這裡逛街。”
新視界是附近最大的吃喝玩一體商圈,雲依斐原本也計劃去那裡,還斥巨資包了兩人專享的密室逃脫。
兩人中午都吃的不多,先去簡單吃了飯,吃飯時候雲依斐跟何向野說了台詞課的事情。
何向野看着她很溫柔地笑,“很厲害。”
雲依斐幾乎要融化在他的溫柔細膩裡,聳起肩膀,羞怯地撒着嬌問:“那我值得一個獎勵嗎?”
何向野:“想要什麼?”
雲依斐狡黠地眯起眼睛,“玩完密室告訴你。”
何向野喜歡玩極限運動,對這種刺激的密室應該也不會排斥。
兩人到地方的時候剛好是飯點,先簡單吃了個點飯,雲依斐就拉着何向野去了密室。
兩人領取了入口npc的打卡任務,雙雙望着頭頂血紅的四個大字:惡鬼高中。
雲依斐:“你怕鬼嗎?”
何向野:“不怕。”
雲依斐:“其實我有點。”
何向野:“我知道。”
三年前下山那天,雲依斐一路快走,嘴裡念念叨叨地這家爺爺那家奶奶,他就知道她怕。
怕還要玩,人菜瘾大。
雲依斐拉着何向野的毅然決然邁進密室。
密室裡伸手不見五指,兩人适應了一下光線,看見擋在面前的一張路牌,上面貼滿了海報,還有一則火災導緻一個班級同學全部去世的新聞。
npc給他們的任務是到被火災燒毀教室裡拍照打卡,兩人在陰森的紅光下看完海報,走進下一扇門。
幽靜的環境,偶爾會飄來一聲惡鬼的怪笑,極緻的黑暗讓周遭一切變成了未知。乍然一點光亮出現,底下必然搭配這一張面目猙獰鮮血橫流的鬼臉。
蕭瑟破敗的門口光影恍惚,陰風陣陣,骷髅林立。
雲依斐扯着何向野的袖子,不安分的小手逐漸變成握住他的手臂,“我好怕啊。”
何向野原本維持着的微不足道的距離感,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用怕,這看起來隻是小成本密室,不會有太多npc吓唬人的。”
雲依斐得寸進尺地向他尋求庇護。
何向野一隻手臂擡起,在她的肩膀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十分紳士地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