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幾年,雲恒一定會問鼎江湖。”
“……身為師兄,你也要以身作則,雲恒都已經突破大乘期了,你連小乘都還沒到,真是丢人。”
“……這劍招我都教過多少遍了!你師弟一遍就會,你怎麼這麼廢物!”
“……師兄,快看我新創的劍法!”
“……雲恒君果然是絕色天資……”
“……雲恒……雲恒……雲恒……”
“這杯酒,能讓雲恒修為盡廢,你就會成為百魂宗唯一的宗主。”
秦成猛的睜開眼,眼底一片猩紅,藏着暴戾和血色,“雲恒!!!!!!”
秦成“噗”的吐出一口血。
明明都已經廢了,明明都已經是個廢人了。
雲恒為什麼還要出現!
他就該早早的殺了他,他就不該讓雲恒苟活這麼多年!
雲恒隻要活着,所有的一切都隻會是他的!
體内内力開始肆虐起來,殺意不斷膨脹。
“嗖——”
一根樹枝從山洞外飛來,秦成擡起猩紅的眼,本想直接擊飛,可肆虐的内力反噬筋脈,讓他無法動彈,生生被一根樹枝刺中了肩膀。
他明明在山洞門口都已經設下了陣法,還有他座下大弟子為他護法……
一個身影背光走進山洞。
身姿挺拔,少年束起的發絲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動,透着少年的意氣,劍眉黑眸。
眼底全是冷意。
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被丢到了秦成面前。
秦成瞳孔一縮,對上了地上他大弟子死不瞑目的眼睛。
“你……”
秦成認出了來人,目光陰鸷,肩膀的傷口一陣一陣抽痛,連帶着他的腦子也開始抽痛,“你是……雲恒的人。”
不知道這句話戳中了少年什麼地方,少年臉上的冷意竟然散了兩分,多了些古怪的笑意。
“你想做什麼?是雲恒讓你來的?他想殺了我?他為什麼不自己來。”秦成冷冷一笑,“還是說他已經死了,他的遺言就是殺了我?”
行無疆冷眼看着秦成,“他怎麼會想殺了你,他這麼好的人。”
“他,好?”秦成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大笑起來,又吐出一口血,咳嗽了半天才又開口,“是啊,你們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好人,他是天才,他永遠高高在上。”
“我最讨厭他這一點。”秦成說道,“好像得到什麼東西都對他輕而易舉,他永遠不會明白我的日子有多苦。”
“所有人都喜歡他,都愛他。”秦成又笑了起來,眼睛紅的好像快要滲出血來,“沒有人能看到我,就連師傅眼裡也永遠隻有他。”
“和他比起來,我就是塊爛泥。”
行無疆看着他,沒有打斷他。
“所以我毀了他。”秦成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我騙他喝了有毒的酒,和魔教勾結,毀了他的丹田,廢了他的修為,那個老不死的也一起死了。”秦成說道,笑了起來,“真是大快人心 ”
“如今,這百魂宗是我的。”
“我可以把雲恒踩在腳下十年,他隻能在我的施舍下存活,我甚至可以讓他身敗名裂。”
秦成一把握住肩膀上刺中的樹枝,用力抽了出來,鮮血汩汩流出,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
“而你,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也和雲恒一樣,注定會死在我這裡。”
秦成猛的抽出了放在一旁的大刀,朝着行無疆橫劈過來,破空之聲,帶着大乘期的威壓。
行無疆面對這把能把他劈成兩半的刀卻避也不避,定定站在原處,隻是手腕一動,抽出了腰間那把通體銀色的長劍,輕而易舉攔住了這把大刀。
秦成一愣,下一秒胸口一痛,他被一腳踹飛了出去。
原本紊亂的氣息如今更加嚴重,秦成卻顧不得這些,不敢置信看向行無疆。
“大乘期?!”
“你竟然也是大乘期……明明之前才不過小乘……”
行無疆冷眼看着地上的秦成,長劍對準秦成的咽喉,“你當年給雲恒下的是什麼毒。”
秦成看着行無疆半晌,神情扭曲笑了起來,“是劇毒,一夢生。”
“他早該死了,他一口氣撐了這麼多年,他該死了。”秦成說道,盯着行無疆,“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會在黃泉路上等着他。”
“我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他,如果不是他,我又怎麼會生出心魔,又怎麼會被你這個小兔崽子抓住破綻!”
行無疆冷冷勾唇,“都是你自作自受。”
“是他逼我的。”秦成說道,又露出一個扭曲的笑意,“你以為你師傅是什麼多了不起的人嗎?”
“他修為廢了之後會,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你沒看過他高燒不退,在夜裡哭的樣子吧。”
“你也不知道,他為了填飽肚子,在山上挖野草飽腹,結果摔斷了腿,一路爬回去的樣子吧,真狼狽,真可笑。”
“他苟且偷生十年,竟然活到了現在……一夢生無藥可解,他定然會死,我會在地獄等……”
行無疆一直垂着眸,看不清他的神色,半晌,卻笑了一聲。
“他怎麼會無藥可解。”行無疆說道,“你忘了,他之前修為已經恢複了。”
秦成瞪大眼睛,像是支撐他的最後一絲氣力全部散了,“不可能……”
不過下一秒,他的腦袋也被毫不猶豫砍了下來。
和他的大弟子一樣。
行無疆面無表情提着帶血的劍從山洞内走出來。
雨水落在臉上,行無疆擡頭看向天空。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