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靠着一旁,他腿腳不好,用了一床被子墊在腰後,聽到雲恒的話,笑了笑,“算是,這裡算是我的故居。”
“原來如此,陳兄這樣的才華,怎麼也沒打算考個功名。”雲恒問道。
“我哪有什麼才華,不過是喜歡詩詞罷了,真讓我入仕可不行。”白無塵搖搖頭,歎了一聲。
“那……”
這次沒等雲恒繼續問,白無塵就開口了,“雲兄總是這樣生疏,我們也相識這麼久了,雲兄不如就叫我小白,我喚雲兄阿雲如何?”
雲恒一噎,“小、小白?”
“嗯。”白無塵臉上多了笑意,“這樣顯得更親近些。”
雲恒幹笑一聲,“有嗎?”
“有。”白無塵點頭,又歎了一聲,“我從小沒什麼朋友,除了我阿娘,還從未有人這麼喚過我。”
雲恒一句“有點肉麻”就堵了回去,算了,就是一個稱呼,沒什麼大不了。
“阿雲祖籍何處?”白無塵問道。
雲恒瞬間打起精神,“我無父無母,記事時就在師門了。”
“原來如此。”白無塵臉上多了幾分感慨,“沒想到阿雲也是這般坎坷。”
“阿雲從雲門逃出來,也算是死裡逃生,聽說那雲門的門主白無塵嗜殺無度,阿雲可曾見過他?”白無塵問道。
“見過一次……”雲恒搖頭,臉上也露出些唏噓,“我這不是偷了東西被抓住之後,就被丢去喂狼了,也就見過一次。”
“那白無塵你覺得如何?”白無塵問道,笑意不變,眼睛明亮,似乎隻是單純的好奇。
雲恒:“……”
披着馬甲就開始放肆了是吧,白無塵!
“他……”雲恒剛一開口,馬車外的謝歸一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一聲冷笑。
“人面獸心,衣冠禽獸,斷袖之癖還不行的殘廢。”謝歸一說道,一口氣還沒帶停。
雲恒張着嘴,雖然想要控制住自己的眼睛,但還是沒忍住看向了白無塵的方向,但聽到這些詞的白無塵臉上不要說憤怒了,一點波動都沒有,甚至還能看出幾分贊同。
這才是真正的演技。
都被人騎臉了,還能這麼冷靜,不愧是白無塵。
白無塵點點頭,“斷袖之癖,說起來雲恒君三個弟子,似乎都有斷袖之癖。”
雲恒:“……”
說着,白無塵突然擡眸,對上了雲恒的眼睛,帶着笑意,似乎隻是随口一問,“若是雲恒君還活着,見到他最後一位弟子也變成了這樣,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雲恒動了動唇,撓撓頭,“應該也無所謂了吧,反正前面兩個都歪了,也不在乎最後一個是不是了。”
白無塵笑了一聲,“也是。”
謝歸一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來,“還好雲恒君死的早,要是知道沒有一個弟子是正常的,恐怕會被再氣死一次。”
雲恒嘴角一抽。
倒也沒那麼嚴重,雖然是有那麼一點打擊,但是不至于被氣死。
雲恒已經不想繼續在馬車裡坐着了,他覺得每一分鐘對于他來說都是一種考驗,撩開馬車的簾子,拍了拍謝歸一的肩膀,“你進去吧,我來趕車,一會兒晚上你再替我。”
謝歸一本來要拒絕,但聽後面一句,點了頭,“好,那你先來。”
雲恒坐到了馬車外面,他聽到謝歸一和白無塵說了些什麼,然後就沒有聲音了,馬車裡一片安靜。
雲恒也樂得清閑,到了黃昏時候,謝歸一就出來接手了,雲恒往馬車裡看了一眼,發現白無塵居然又睡着了,看上去毫無防備的閉着眼。
他們離集鎮還有距離,今天就隻能在山裡講究一晚上,謝歸一撿了柴火,幹淨利落生了火。
雲恒烤了兩個饅頭,謝歸一往馬車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壓低聲音,“你有沒有注意到,陳白似乎有些不對勁。”
雲恒一個激靈,立馬擡頭看向謝歸一,難道男主發現白無塵的身份了?
“他如此嗜睡,恐怕身體還有其他問題,路上我們還是多照顧一些。”謝歸一說道。
“……”雲恒欲言又止,歎了一口氣,“好。”
是他想多了。
雲恒烤好了饅頭,走到馬車旁,掀開簾子,随口叫了一聲,“起來吃點東西了。”
白無塵沒有反應,雲恒隻能探身往裡面靠近,“白……小白,起來了。”
借着昏暗的光線,雲恒才發現白無塵狀況不對,白無塵臉色煞白,額角帶着汗水,渾身在不受控制的發抖,發出細微的夢呓。
雲恒一驚,一把丢下手裡已經烤好的饅頭,連忙将白無塵扶起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喂,醒醒,小白!”
雲恒拍了拍白無塵的臉,隻摸到一手冰涼,也慌了,“小白!醒醒!!”
白無塵半睜開眼,顫抖着伸手抱住了雲恒的腰,唇瓣微動,“雲恒……”
雲恒吓得呼吸一窒。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