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是蘇家老夫人命人特制,很是好看,亮轎時引來不少驚呼。蘇楚奕閉眼睡了三個時辰,滿腦子都是案子,險些錯過良辰吉時。他穿好婚服,騎上棗紅駿馬,領着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前去太傅府。
熱鬧的人群中,芙蓉撐着一把精美的油紙傘,扶住張十九往花轎走去。王太傅站在廳堂内,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喜慶色彩,但他笑不起來,雙眼含淚,目送張十九離去。
台階下蘇楚奕雙目含情,嘴角挂着最為得體的淡笑,看着張十九一步步靠近他。紅娘掀開花轎簾子,眉開眼笑把張十九引入花轎,欲要開口喊起轎。一個身穿青衫男子闖入衆人眼睛,隻見他抱着一個小小木匣子,着急塞給轎子旁的芙蓉。
“這份新婚禮,是有人托我贈予給你家女君。”說完話,青衫男子匆匆離開。
他的出現猶如石子投入平靜湖面。
張十九腦袋空空,已在新婚房間中等待蘇楚奕的到來。她擅自掀開頭上的紅绉紗,才看到桌案上擺放的喜果,芙蓉着急走過來,“小女君,不可随意掀開,要等新郎過來。”
紅色籠罩張十九的眼睛,她略微委屈道:“我就是想看看。”
話音一落,不見有人回答,耳邊傳來侍女們行禮的聲音。張十九擡眸,看到身穿绛紗袍的男子逐步靠近,在婆子們的指引下,用秤砣把張十九頭上的紅绉紗掀開。
四目相對,蘇楚奕柔情凝望張十九面龐,見她紅雲團聚在臉頰上,杏圓大眼濕漉漉,瞧着很是可愛,心底不禁發甜。
鬧房衆人見狀,鬧哄的聲音更大。好在屋子的婆子懂事,眼看鬧得差不多,眼看着兩人把交杯酒喝了,把人全轟出去。張十九害怕地抓住芙蓉的衣袖,卻隻能眼睜睜看着熟悉的人離開。
頓時屋内安靜下來,兩人的眼神四處躲閃,好巧不巧撞上,短短瞬間,雙方漲紅了臉,避開眼神。片刻,蘇楚奕開口:“夜,夜深了。”
“嗯。”張十九應聲,步子明顯後退一步,離床更遠。
蘇楚奕見其反應,能理解,忽然看到床邊案子上放着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木匣子。他好奇打開木匣子,“這是什麼東西?”
木匣子花紋熟悉,張十九立刻認出來,這是王新聃給她的東西。她驚慌失色地撲過去,捂住蘇楚奕的動作,喊道:“此物是我阿姊給我的東西。”
少女忽然撲來,蘇楚奕嗅到絲絲如甜果般的味道,下意識低頭,不知情的少女猛地擡頭,他的鼻尖擦過張十九的面頰。平日不覺得瞧得仔細的眼睛有什麼特殊,今日竟如此清晰看到懷中少女如羊脂玉般的肌膚,奇異的感覺就像火龍,從頭直奔腹部,燃燒他的理智。
張十九把木匣子抱走,藏在屋子角落的大木箱中。她未察覺少年郎的怪異,認真藏着那些難以啟齒的書籍,“這是我的私産,蘇少卿莫要随意亂動。”
蘇楚奕此時正給自己倒水,一杯接着一杯喝下去。冰涼的液體劃過嗓間,讓他的理智回歸少許。張十九呆若木雞地看着蘇楚奕,顫巍巍的手指他身邊的酒壺,問:“你的酒量好嗎?”
聞言,蘇楚奕才發現,自己喝的全是交杯酒!
太傅府内,送走賓客,顯得有些冷清。王太傅站在院子中,擡頭看着天空月亮,等待王平旦的回複。王平旦在側門與人鬼鬼祟祟說了兩句話,前去找王太傅,附耳低聲道:“家主,事畢。”
王太傅點頭,任由秋風吹着衣襟。
為保證萬無一失,隻能那般做。
臉上的灼熱在叫嚣,蘇楚奕漸漸覺得腦袋昏昏沉沉,面前的張十九有着無盡魅力,吸引他不斷靠近。張十九不察,隻對酒壺裡的酒好奇。
到底是怎樣的酒,這麼厲害,竟能把人喝醉?王新聃與她說過,新婚的交杯酒喝了不會醉人,隻會讓人增添情愫。
蘇楚奕腳步虛浮,欲要走到床上歇息,邁腳卻無力,眼看直勾勾摔倒在地。張十九眼疾手快,拽住他的衣衫,蘇楚奕反手抓住張十九。兩人重重摔在地上,張十九把蘇楚奕壓在身下,感受不到疼痛。
懷中女子香軟,蘇楚奕看不見她臉上的嫌棄,唯見圓潤可愛的耳垂,内心驅動,他微微張開薄唇,牙齒輕磕,舌尖點觸——
“啪!”清脆掌聲在屋内響起。
“噼啪!”紅燭顫跳,蘇楚奕清醒,鴉睫下的眼眸充滿殺意。
張十九起身,整理身上衣物,冷聲道:“你我雖為新婚夫妻,今日是洞房花燭夜,行鸾颠鳳倒之事,但你我不熟,不應這般。”說到後面,她的聲音夾着委屈。
察覺身子不對勁,蘇楚奕不等張十九把話說完,起身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