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天氣轉涼,王夫人竟把自個兒給操勞病了,勒着抹額,歪在床頭。
賈母被鴛鴦等丫鬟扶來時,王夫人屋裡一股藥味。賈母心裡就有數了,王氏是真病了。
“老太太,您怎麼來了。天又冷,我又病着,免得過了您病氣。”王夫人說着就要起身。
“我不來看看不放心呐,你好生養着,要操心的地方還多着呢。”賈母道。
周瑞家的忙給賈母搬來一把紅木大靠椅,還鋪了大紅團花厚錦墊。
賈母關切地問,“好些了嗎?”
“今兒已經發了汗了,已經好多了。”王夫人口裡連連回答,心裡卻在稱奇,要給往日,老太太頂多派人帶些補品來看看罷了。
“發汗了就好,這個關口,可千萬不能再着涼了。”賈母道,“幾十歲的人了,今昔不比往日,可不能馬虎了。”
王夫人連連答是。
賈母又對侍奉在王夫人身旁的丫鬟婆子們厲聲講:“夫人要是有任何閃失,可仔細你們的皮。”
周瑞家的和衆婆子丫鬟們忙答是,又偷偷看王夫人的臉色。老太太今兒怎麼把威風耍到太太房裡了?衆人不解其故。
王夫人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老太太今兒話裡話外都是事兒。王夫人忙道:“就是一般的風寒,過兩天就好了。媳讓老太太操心了,是媳的不是。”
“小病不好生養着,擔心成大病呢。”賈母的口氣緩和下來,“你哪裡有什麼不是。若一定要雞蛋裡邊挑骨頭,那就是對兒女太上心了。”
王夫人聽了這話高興。都說她冷待親兒子賈珠和兒媳李莞,如今老太太親口說她待兒女上心,不知道能堵多少人的嘴。屋裡屋外候着丫鬟婆子們,不怕沒人把話傳出去。
“媳的苦,隻有老太太知道。”王夫人說罷,還不忘撿起手邊的帕子,作垂淚狀。
賈母拍拍王氏的手道:“你是老身的兒,老身自然是記得你的。那老身就做主了,琏兒跟熙鳳的婚事,你就不操心了,讓珠兒媳婦兒忙去。你且好好養着。”
王夫人終于知道賈母為何而來了,原來是奔着管家權來的。這些年老太太不聞不問,王氏都忘記了老太太心裡不是沒有不滿,而是沒有合适的人選,讓她扳回來罷了。
李莞,這個悍婦竟然從老太太處下手了。管家權絕對不能落到她手上!
王氏心裡恨着,臉上卻挂着笑。“老太太,媳過兩天就好了。珠兒媳婦兒還年輕,來府裡也沒多久,管家的事兒,就不必煩勞她了。”
賈母也笑着道:“都是從不會到會,從不懂到懂的。她先學着,等你痊愈了再好好教她。我讓賈赦家的也幫襯點兒,琏兒是她兒子,自己兒子的婚事,自己操心。”賈母道。
王夫人聽罷此話,心中又雨過天晴了。老太太果然是年紀大了,若此時隻讓李氏管家,到時候把管家權從李氏手裡移給鳳哥兒,還要費一番周折。若邢氏也參與,邢氏是鳳哥兒的婆婆,從邢氏手裡交管家權給鳳哥兒,那是天經地義的。
王夫人妥協了。誰讓她這時候生病,誰讓那悍婦得了老太太的心呢?終是得再費一番心思謀劃了。
邢夫人聽後,大喜,管家權啊!這潑天的威風終于到我了!
跟邢夫人一起管家?李莞聽後哭笑不得,她記得邢夫人從來就沒有管過家啊。
賈母如此跟李莞說後,李莞便乖巧地答應了。先看看榮府平日如何運作的吧,賈珠昨兒回來還在說,他明年可能有得升。
李莞心想,既然劇情變了,後院也不能太拉垮,該争的還是得去争一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