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山毀蓬萊覆滅?!”阿堯驚呼,“這麼大的事您為何現在才說!?不管是誰的劫,方丈山和蓬萊都不能毀!”
阿堯想起曾經司空玉岚以一擊佛說之力降服無拂,如今他雖隻剩一成修為,但仙法仍在,他能做的,無拂一定也能做。
她便趕緊喊司空玉岚助陣:“玉岚仙君,你可否将玉蓮佛陣傳授于無拂?”
司空玉岚捂着胸口向四周看去,偌大的山門裡,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悉數是由他和弟弟玉清花了幾十年時間親手栽培與搭建。他看着它們正在被一點點毀壞,心中全是憤恨的不舍。
但他的不舍并非在于這裡的角角落落傾注了他們的無限心血,他不舍這是他和他弟弟之間曾交心相伴的僅有的回憶。他馬上就要去往雲羅,若方丈山也沒了,他這個做哥哥的還能留給弟弟些什麼?
他這一輩子留給弟弟的,仿佛永遠都是爛攤子。
“好,我去助他。”司空玉岚突破結界而出,不顧司空玉清的阻攔徑直加入到空中二人的纏鬥中去。
玉蓮佛陣并非看起來那麼簡單,此仙陣中融入了驅魔的淨化之力,而無拂并非仙門中人,以一介魔身難以快速掌控。若要快速制服入魔的雲徊,最好的辦法便是由他開啟陣法,而後讓無拂将靈力疊加至他身,這樣才能讓陣法發揮出最大效果。
但他的魔丹早已被阿堯打得破損,他根本無法長時間招架住來自無拂施加的高強靈力,所以這樣的結果隻有一個——
“司空玉岚!你不要命了?!”司空玉清年事已高,這一大喊惹得他也氣血翻湧,可他甯可咽下喉中血,都急着阻止天上的人送命,“方丈山毀了就毀了,大不了重建就是!可你若死了,你還怎麼去見你的阿慈!”
“阿慈……”司空玉岚于空中打開結印,噙着嘴角未幹的血迹笑笑,“我入了魔道又為阿慈殺了那麼多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也無臉見她。
但至少保護你,守住方丈山,我還有機會做一個好哥哥。”
法陣大開,金蓮乍現,無拂縱使不願,但他若不抓緊時間,死在陣中的就會是他。
沒有太多時間供他猶豫,巨龍盤旋向上以金光穿透司空玉岚之身,玉蓮佛陣将雲徊徹底罩入其中,萬年修為的佛說之力自蓮中砸向雲徊,砸得他瞬間魔氣潰散,從空中墜落到地吐血不止。
“司空玉岚!!”老者收了結界,跑到玉蓮陣下撕心裂肺地疾呼,“哥!!!”
司空玉岚感到五髒六腑已經開裂,可他仍苦苦支撐以保證雲徊再無回手之力,口中早已被腥味填滿:“千年了。玉清,你總算又認我是你哥了。”
阿堯本意隻是想讓司空玉岚傳授陣法,若不行可以再想别的辦法,她也沒想到他竟會以命相抵。結界已破,她趕緊化身飛鵲入空喊停無拂:“快停手,再這樣下去玉岚仙君要死了!”
“停不了了!!”無拂喊阿堯快看下方,此刻受着佛說之刃的雲徊正萬般痛苦地攀向崩潰的司空玉清,似要與他同歸于盡。
阿堯抽出靈橛向下飛去,在快要靠近雲徊之際卻見突然沖來的蘇行憐用尖銳的狐爪刺穿了雲徊的胸膛,刹那他體内的魔氣翻湧而出,雲徊終于應聲倒下。
“都是你,害死了渝舟!害死了那麼多黎民百姓!”蘇行憐雙眼含淚,多年委屈在此刻傾瀉而出。
她一遍遍用爪撕扯他身,如何發洩都不夠解她心中之氣:“你就算死一千遍死一萬遍都不能夠向他們謝罪,你就該受盡千刀萬剮……”
她還在用力劃拉,卻突然被一道金光彈開身去。接着再回看,地上血肉模糊的雲徊竟不見了蹤影,徒留司空玉清還跪倒在地哀哭。
“有人将他救走了。”無拂攬着隻剩殘損之軀的司空玉岚回到地面,才落了地,就被司空玉清接走了懷中人。
“哥!哥!你不能死,這世上我隻有你一個親人能和我相依為命了!!”司空玉清明明活了萬年,此刻卻哭得像嬰孩般脆弱無助。
“玉清,哥哥對不起你。”司空玉岚在他懷中微弱地說着話,“其實在血洗友合村的那天我就該死了,是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怪我沒有好好珍惜。”
“知道阿慈可能還活着我就已經放心了。這下,我總算可以去陪桑兒了,她等了我那麼多年,她才是最孤獨的那個。”
“這些年,辛苦你了。”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是我哥,我不關照你關照誰?!”司空玉清伸手探了探他胸口的魔丹,可那徹底碎裂的魔丹令他最後一點希冀都土崩瓦解,“你就算入了魔……你也永遠是我哥……是我司空玉清最好的哥哥……”
“玉清,雲徊沒死,方丈山的難還沒解……但你要相信仙子所說……隻要不信命……便可逆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