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淚眼朦胧地平複着呼吸,胸口劇烈起伏,好似剛剛經曆過一場不可言說的親密。
無雙的嗓子有點發啞。
“我,我知道你好意,但,我,有些受不了。”林淺的呼吸急促淩亂,身上已經出了一層汗。
“況且不好太勞煩你,”她勉強移開了酸軟的手,盡力平和道:“真氣不易修煉,我怎好再耽誤你時間,煩請你告知雪月城我在此處,我實在不欲多叨擾貴地。”
無雙靜默了一會,一隻手有些用力地攥住了她的指尖,“這是當然,但林姐姐,我想要你多留一會。”
“我不會對你如何,在無雙城也沒有人會對你不敬。我會給你最好的醫治方法,讓你最快地好起來。”
他的語氣輕柔,已然帶着綿延的情愫,“我喜歡你,不會有耽誤和勞煩,那對我而言是榮幸。”
他站起來,掖了掖她的被角,溫和道:“姐姐安心養傷,有什麼事叫我就行。”
林淺還想說什麼,奈何實在太累,吊着精神問了李寒衣的情況,無雙隻說江湖中未有傳言雪月劍仙身死的消息,反而青城山道劍仙下山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林淺估計李寒衣應當已經脫險,心中松了一口氣,不消片刻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她昏睡的幾日,江湖已然風雲變幻。
雷家堡外,葉嘯鷹的三千鐵騎将雷門團團圍住,裡面的永安王蕭楚河正在接受急匆匆趕來的華錦神醫的醫治,新一代的天啟四守護守衛在門外,幸而有驚無險,最後撿回了一條命。
川蜀,青城山上,趙玉真守着重傷的李寒衣,确定她終于脫離了危險,露出一個純淨的笑容,宛如當初年少時。
“小仙女,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同樣在蜀地,一紙書信,從無雙城飛往南去。
昏昏沉沉也不知幾天,林淺終于能下床,隻是一步三喘,手腕骨處的傷仍然不見明顯的好轉,這倒也合理,畢竟若非無雙救下她之後及時處理,那些斷裂的碎骨片要是錯了位附在血肉中,新骨又長不好,這隻手就該廢了。
林淺傷的是右手,原本起來想去給在青州安排鹽場建造的含姜去信,但這隻手寫不了字,左手字一時半會也練不起來,想請無雙給她找個代筆,但無雙估計是閑的,表示他可以代勞。
在他人地界上的信不好寫太詳盡,林淺省去了九皇子和白王那些事,隻是幹脆利落地讓她立刻停止一切和朝廷的合作,交出去的先不算,總之在她沒有下一步安排之前,朝廷那些人一律無視。
在一封信給了在雪月城的阿離,或者該說是蘇昌離。
既然被她救了,在沒恢複記憶之前就是她手下的人,林淺讓他僞裝好自己,南下青州保護含姜的安全,相信失憶的暗河殺手在雪月城待了那麼久,耳濡目染,總能學到一點正經劍客的樣子。
林淺記得離開雪月城的時候蘇昌離已經快明白他的劍勢是什麼了。待在雪月城,比待在暗河好太多,說不定他會是下一個劍仙。
當然,她口述給無雙寫出來的信很簡單,不知道前因後果的人也猜不出她安排的目的。
“今天天氣很好啊,林姐姐想不想出去看看?無雙城與雪月城各有不同風俗景緻,姐姐有興趣和我一起去看嗎?”
寫完了信,無雙熱情邀請她出去,這幾天林淺一個人在這裡就沒出過這個門,無雙有點擔心她悶壞了,時常邀請她出門走走,但林淺身處他人屋檐下,并不想多見人,多惹是非,一一溫言推拒了。
但無雙卻好似習慣了每天邀請她,她若拒絕也隻是垂下眸子自己失落,并不強求。
林淺解決了那些事,心頭松快了些,今日便應了他的話。
“有勞城主了,林淺感激不盡。”
對于救命恩人,林淺自然不能像當初雪月城那樣态度随意輕慢,她對無雙一言一行皆恪守禮節,言辭謙恭,人家救了她,她總不能不識好歹給人甩臉子看。
隻是無雙似乎特别不滿意林淺這樣的态度,今天也是,他氣呼呼道:“不用叫我城主,叫我的名字就行。林姐姐,你總是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法則,别人說什麼你都不會改。”
無雙覺得林淺實在太懂的如何讓他傷心,見她還想反駁,他威脅道:“叫我無雙,不許加敬稱,不然,不然以後不幫你寫信了。”
林淺:“……”
好沒威懾力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