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巧趕忙上前扶起農婦,入手之處,隻覺那雙手粗糙幹裂,猶如寒冬裡的枯枝,滿是生活的滄桑刻痕。
農婦的目光牢牢鎖在那方便面上,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直勾勾地盯着,仿佛那是世間最誘人的珍寶。
她小心的咬下一口,咀嚼動作異常緩慢。
這是她一輩子都沒嘗過的珍馐。
在她心中,這般滋味定是那些達官貴人才能享用的稀罕物。
一時間,農婦的面容竟浮現出一抹久違的安甯,仿若這片刻的滿足,已将她從生活的泥沼中短暫解脫。
然而,這難得的甯靜轉瞬即逝。
當她再度擡頭望向望向王雨溪時,眼中多了一抹決絕。
她緩緩将身旁稍大些的女孩拉至身前,那女孩眼中滿是懵懂的疑惑與恐懼,小手緊緊攥着母親的衣角,怯生生地躲在身後。
“你們...要不要我女兒。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但這個日子,我們實在活不下去了。如果她能跟着你們,興許還能有一條生路。”
聞言,王雨溪心中一震,“你要賣女兒?”
農婦低下頭,唯唯諾諾反駁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啊。她很乖,很懂事......就讓她跟在您身邊,做牛做馬都行。”
“我這命苦啊,大丫兩歲時才懷了兒子,可還沒等兒子落地,他爹就被拉壯丁打仗去了。
我一個人忙裡忙外,又要伺候公婆,又要拉扯倆孩子,全靠大丫五歲就開始幫襯着家裡。
對對對,她幹活很麻利的。
村裡都誇我能幹,把家操持得好,孩子也教得好。
誰能想到……後來傳來消息,說孩子他爹戰死了。我一個女人,沒了依靠,這可咋活啊!
再後來,村裡也亂了,公婆也沒了,我就帶着孩子四處逃難……”
眼前的女人絮絮叨叨講了一堆,邊講邊哭泣,仿佛之前從沒人聽她講話,這會兒要把委屈與心酸一股腦全部抛出來。
王雨溪卻覺得這段話漏洞百出,一會兒說獨自操持家務,拉扯孩子,種地幹活;一會兒又說離了男人就沒法活。
她反問道:“你要找生路,不如把你男兒子賣給我?”
農婦一怔,“這哪成?這是我男人唯一的血脈,他的兒子。”
王禦熙一撇嘴,其實她也不是很想要,人人都吃不飽飯,男孩看起來瘦不拉幾的。
【已扣除一積分。】
農婦攥着一個饅頭,緊緊牽着男兒的手,離開了。
夜晚,圓盤銀月,懸于天際,今日恰逢十五,月圓人為圓
茅草屋裡睡了三個女孩。
【恭喜宿主成立團隊,可用團隊執行對宮鬥計劃哦,獎勵積分+150。】
天蒙蒙亮,王雨溪就被腦子裡的系統吵醒了。
‘你怎麼變得溫柔了,統設變了?’
‘系統?’
‘統姐?’
‘有小情緒了?’
......
沉默是金,行。
其她兩人醒得更早,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誰也不說話。
她們瞪着圓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王雨溪,剛睡醒的眼神在這昏暗的屋子裡,瞧着竟有些瘆人。
屋裡隻剩下昨晚剩下的一壺開水,如今早已涼透。
王雨溪兌換了三個煮雞蛋當作早餐。
【已扣除九積分。】
系統的提示音适時響起。
‘扣錢倒是一點都不磨蹭。’王雨溪忍不住抱怨道,‘我說,以後能不能别每次都這麼及時地跳出來?你弄個記賬本,一個月結算一次不行嗎?’
【系統更新...…已增添記賬本。】
出乎意料,沒想到這系統還真能改功能。之前一口一個既定規則,敢情都是說說而已?
王雨溪一邊想着,手裡則将兩個煮雞蛋遞給恬巧和大丫。
大丫接過雞蛋,雙手捧着,輕輕剝開蛋殼,露出裡面如白玉一般的蛋白。
她囫囵地吃完了,然後默默回味。
“既然你跟着我了,總要有個交代。”
大丫在沉思中被喚醒了,頭發淩亂的少年突然對她說起這麼一句話。
“你願意做我悌子嗎?”
大丫聞言,欣喜若狂,她猛地擡起頭,那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以後可以叫我師姆。”
“真的嗎?我願意!我願意!”
大丫的手指瘦骨嶙峋,皮膚透着不健康的暗黃,頭發亂蓬蓬地打結在一起。
王雨溪有個問題,她現在的年齡可以當師姆嗎?
好像和恬巧一般大,十五。
嗯...但面前這個勉強到她腰部的小孩,瞧着也就六七歲的模樣。
不過,小孩子嘛,估計也不懂這些,先糊弄過去再說。
“當了師姆,該給你重新起一個名字了。”
起什麼名字好呢?
對了。
“就叫王昭。”
昭,日明,祝願你的未來和太陽一樣光明摧殘。
......
快到平原縣城了,遠處漸漸顯露出城池的輪廓,路上人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