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言屬實?”
遲昭平端坐在公堂之上,神色威嚴,例行公事般問道。
“無半點虛假。”
堂下女子言辭懇切,眼中滿是堅定。
遲昭平微微點頭,目光緊縮孫靈。
她側身對一旁的小吏低語幾句,小吏匆匆退下。
片刻後,堂外一陣喧鬧,隻見衙役押着一個身形狼狽的男子走了進來。
此人正是陳原之,他衣衫不整,眼神中透着幾分惶恐與淩亂。
被抓之前,他還在家中安歇,隻因這新知縣上任後,這平原發生了不少變化,他也沒了往日的逍遙,整日無所事事,渾渾噩噩。
“堂下可是陳原之?”
遲昭平高聲問道。
陳原之心中雖滿是怨恨,但也知曉此刻身處公堂,不敢太過放肆。
大聲喊冤:“正是小人,大人,這女子血口噴人,我陳原之向來循規蹈矩,怎會做出如此之事!”
說話間,臉上的肉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觀看的百姓竊竊私語。
“看這人的面相,就不像是個老實的,說不定真幹了那缺德事。”
“哪有姑娘會用這種事去冤枉别人,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唉,這姑娘這一輩子怕是都要被這事給毀了喲。”
不過,也有不同的聲音傳來。
陳原之被押解過來時,周圍那些熟悉他的鄰居們此刻也聚過來,小聲嘀咕着。
與之前被鼓聲吸引來的人,圍在周邊。
“陳原之我是看着長大的,他不像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啊。”
旁邊人肘頂了頂他的腰,“你可别忘了,之前他是怎麼對咱倆的。”
那人聽後,悄聲說:“一碼歸一碼,都是弟兄。”
旁邊人不在做聲,心中腹诽,昨日吃飯謾罵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公堂之上,孫靈冷沉聲道:“前日黃昏……”
說着,轉向陳原之,怒斥:“你這無恥之徒,陳原之,你休想抵賴。”
圍觀的百姓們頓時激動起來,嗡嗡的議論聲瞬間變大。
遲昭平猛地一拍驚堂木,“肅靜!”
待衆人安靜下來,問:
“陳原之,你說你未曾犯下此事,可有何證據?”
陳原之眼珠一轉,連忙說道:“那日我在家中習字,父母可為我作證,根本未曾見過這位女子。”
遲昭平冷笑一聲,“傳證人!”
不一會兒,一女一男被傳上來,異口同聲地為陳原之作證。
中年男人站在椅子左側,“遲知縣,前日我兒确實在家中,未曾出門。”
女人站在右側,點頭:“是啊,黃昏時,我們正在吃晚飯。”
孫靈看向這一家人,不卑不亢地對遲昭平說道:“大人,親人作證,難免會有所偏袒,還望大人明察秋毫。”
圍觀的百姓們聽了孫靈的話,紛紛點頭,剛才差點就被陳原之的家人給蒙混過去了。
“就是啊,哪有讓自己父母來當證人的,這能信嗎?”
“這話在理,誰會眼睜睜看着自己孩子去坐牢啊。”
遲昭平自然知道親人作證多有偏袒之慊。
“陳原之,僅憑你母父之言,難以讓人信服,可還有旁的證人能證明你當時的行蹤?”
陳原之搖頭,“無人。”
孫靈見狀,從口袋拿出一塊玉佩,舉在手中。
“大人,這是陳原之平日裡随身攜帶之物,若他真如他所言從未見過我,那我這塊玉佩又是從何而來?
陳原之心中一驚,但仍強作鎮定地反駁道:“這玉佩我早已丢失了十日有餘,誰知道你這玉佩是從哪裡弄來的!”
孫靈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般抵賴,又不慌不忙地從袖中拿出一條汗巾,說道:
“那這汗巾又作何解釋?難道這也是你不小心弄丢的?”
汗巾算是男子私密之物。
更何況,陳原之他娘更是繡下他的小名。
孫靈語氣堅定:“大人,這汗巾正是前日反抗時,從他身上取下來的。”
圍觀百姓此刻就像看了一場大戲,這會兒興趣盎然。
“這下錯不了了,肯定是這個人渣幹的好事。”
“可憐的孫姑娘啊,當時得有多絕望啊。”
陳原之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猶豫了一下,随後咬咬牙說道:
“大人,小人之前确實沒有說實話。我……我與孫靈确實是認識的,但我這麼做也是為她着想啊。”
遲昭平神色冷峻,說道:“如實說來,不得有半句隐瞞!”
陳原之深吸一口氣,說道:“大人有所不知,這孫靈之前乃是青樓的倡伎,我不承認與她相識,實在是有我的苦心啊。”
孫靈幾個月前被人叫做靈靈,自從遲縣令上任後,取締青樓産業。
孫靈得以從青樓出來,如今在紡織廠的食堂謀了份差事。
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頓時一片嘩然,議論聲更是此起彼伏。
這案件反轉又反轉,輿論驟變。
“這,倡伎……”
“不會是誣告吧?”
“我就說嘛,陳原之做不出來這種事。”
遲昭平反問:“她曾是倡伎,與她告你強殲一事又有何關聯?”
陳原之聽到遲昭平的反問,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輕松笑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