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笑着解釋道:“新币有縣衙的信譽作保,比銅錢還好使呢。”
韓葉心想,郁離的好友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就從她這番話便能看出來。
韓葉走後。
郁離皺着眉頭,有些擔憂地問道:“你說,要不要把價錢降一降?這樣下去,怕是很難賣出去。”
好友立刻擺手,态度堅決地說:“不行,你的畫當然值得這麼多錢。況且,之後,我還要去縣衙印刷廠印書呢。印刷雖然比不上你的畫,但寫書倒是在行。”
“寫書?你會寫書?”郁離滿臉疑惑,眼中滿是驚訝。
好友理所應當,“當然是寫關于郁離畫師的書,介紹天下第一畫師的故事。”
郁離無奈地笑了笑,勸道:“你都多大了,還想着這件事。那不過是當年的一句玩笑罷了,況且,這話說出去也太狂妄了吧。”
好友一聽,頓時急得要跳腳:“啊啊啊,你又說這些話。等我印出來成千上萬本,流傳千古,以後的人都會認為你是天下第一畫師。”
郁離看着好友,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暖的笑意,輕聲說道:“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
攤位前,人來人往,郁離和好友的聲音漸漸淹沒在集市的喧嚣之中,但天下第一畫師的故事或許才剛剛開始。
——
光斜斜爬上磚牆時,王昭正咬着毛筆杆子發呆。
前排趙成玉突然回頭,啪的一聲拍在她的桌子上,“王昭!昨天老師講的公式你學會了沒?”
窗外炸開一聲尖笑,七八個女孩層層疊疊的壓在廊柱上,方玉珍騎在李春肩頭,正用木彈弓瞄準樹梢的麻雀。
她将袖子卷到手肘,露出一截曬成麥色的胳膊。
“唉唉唉,大春,你不要晃了。我快瞄準了……”方玉珍嘴裡不停念叨着,“就快了,就快了。”
教室裡,趙成玉将頭伸過去,“你在寫什麼?”緊接着,她便念到:“今天,我和朋友們一起吃了一碗面條,很香。這不是我們昨天的事情嗎?”
昨天她們十來個人一起點了一碗面條,一人嘗了一口。
王昭、趙成玉、方玉珍、李春等十幾個同班同學圍坐在一張略顯局促的木桌前,桌上擺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
“這可是咱們湊錢買的‘豪華大餐’,都悠着點吃!”趙成玉半開玩笑地喊着,眼睛卻緊緊盯着那碗面,嘴角帶着掩飾不住的笑意。
“每個人都要嘗到。”
……
王昭:“我在寫日記。”
她保持這個習慣快一年了,剛開始的日記還不能很熟練的用文字去記錄,使用了很多現在她自己都看不懂的奇奇怪怪的圖畫。
如今的日記,能用簡單的話語去描寫點點滴滴。
“日記?”趙成玉突然起了興趣,“好神奇的東西。就跟史記一樣,你現在可是史官哎!”
王昭被她的反應逗樂,往前翻了翻,那一天,她們放紙鸢。
今天,我偷偷放了紙鸢……
王昭貓腰躲在書案下,制作最後一個步驟。
趙成玉捧着書佯裝誦讀,實則替她望風:“天喬主任拐過回廊了……她走了!”
“成了!”王昭鑽出來抖開半人高的紙鸢,其上歪歪扭扭寫着四個大字。
趙成玉瞄了眼噗嗤笑出聲:“‘天下太平’的‘下’寫成‘不’了!”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天不太平”,這寓意确實不太妙。
嬉鬧聲很快引來了衆人,除去想要看熱鬧的同學們,還有天喬的戒尺,啪的一聲敲在門框上。
所以,當時王昭和趙成玉喜提門外訓斥。
“這件事也要寫上去嗎?”回憶到這兒,趙成玉皺着眉頭,“被别人看去,我該丢面子的。”
雖然她不是很在乎,比如在地上打滾,身上沾滿一身土;在街上散步時,突然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