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表情變化沒有逃過盧修斯的眼睛。馬爾福家主立刻反省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嚴重太恐怖了,吓到了外孫。盧修斯不由得假裝咳嗽了一聲,他收起那副譏諷的腔調,轉而生硬地向面前的小男孩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得為它以後的生計負責。報恩從來都不是簡單做一兩件事就能完成的。恩情是這個世界上最昂貴的東西,你得拿出真正的好處來支付。”
“因為你滿足了那隻家養精靈的願望,導緻它餓死街頭。那不叫報恩,叫恩将仇報。”盧修斯難得放下身段,指點後輩道。
哈利承認盧修斯說得對,為了報恩導緻恩人死了,這确實不是人該幹的事兒。他點了點頭,應和:“好的,我會仔細考慮的,我保證。”
盧修斯滿意地露出一點笑意,心中是大寫的“孺子可教”以及一小行螞蟻字:“希望德拉科的第二個孩子精明一點兒,不要這麼天真”。
然後,哈利聽到旁邊傳來非常輕聲的一聲“偏心”。
這句“偏心”來自德拉科。德拉科看着媽媽将手套交給“斯科皮”,還親切地表示可以讓斯科皮自己去處理這件事。這就算了,連他爸爸盧修斯都同意了。德拉科不禁假設,假如是自己提出要釋放一個家養小精靈……好吧好吧,想也知道,别說嚴厲的爸爸了,就是一向和氣的媽媽都會告訴他不要“胡思亂想”,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家養小精靈就應該有家養小精靈的樣子,它們不需要自由。就算它們真的想要這些,他們也不能夠被輕易糊弄住,讓它們得償所願。
“小龍,它們不值得人費心。”他的媽媽最後會給他這樣一句結語,然後徹底結束話題。
但是作為孫子的斯科皮,他卻可以在盧修斯和納西莎面前任性地提出任何要求,而德拉科的父母會不自覺地選擇縱容斯科皮,而不是像對他一樣嚴厲地對待斯科皮。
難道外孫比親兒子還要值錢嗎?德拉科氣憤地用叉子猛戳面前的蛋糕,理所當然地又被盧修斯訓了一頓。但是很快被納西莎以“不能在斯科皮面前讓小龍難堪”為由,阻止了。
哈利不知道德拉科的忿忿不平。當他聽到那聲“偏心”的時候,立刻疑惑地向德拉科看了一眼,照例得到對方一個瞪視。哈利隻能收回視線,将那副做工相當精緻一看就很昂貴的男士手套收了起來。
在盧修斯裝作教訓德拉科的時候,哈利有被他唬住,甚至動了開口為德拉科說好話的念頭。但是納西莎迅速地安撫住了她的丈夫,以及因為不公正對待而有些生氣的兒子。這讓哈利沒了用武之地。
九點半,拿到入場許可的人們陸續進入法院,按照現場執法人員——德拉科告訴哈利,這些人都是傲羅——按照這些傲羅的要求在對應的區域找位置坐下。
馬爾福家主夫婦坐在了一起。德拉科坐在納西莎的左邊。納西莎想要哈利也坐在她身邊,但是被他拒絕了。哈利還是不能适應和馬爾福夫婦這樣親昵的相處,他跑到德拉科的另一邊坐了下來。而他的左邊還有一個空位。
他們的位置選得相當不錯,距離法庭很近,保證能夠清晰地看見庭上每一個人的面部表情變化。
用德拉科的話說,盧修斯馬爾福是魔法界舉足輕重的人物。哈利不知道真假,但是他們在旁聽席坐下後,确實不時有人來和馬爾福家主交談。一大半人有阿谀奉承之嫌,剩下的大概都和盧修斯有仇,雙方交談的時候,話語裡滿滿的諷刺都快溢出來了。如果這裡不是法庭,哈利毫不懷疑盧修斯也許已經和這幾個人打起來了。
哈利覺得這很奇怪,他承認自己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對人情世故沒有通透。可是一個人身邊多是拍馬屁的聲音,剩下的又都是有嫌隙的人,這樣真的能夠長久平安嗎?哈利不是初來魔法界乍到的菜鳥了,他知道魔法界固然神奇,但本質與麻瓜界沒有差别,某方面來說要比麻瓜界危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