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夜一在心中歎氣,“好糊弄”的人固執起來也是很要命的。
“其實Bourbon就在那家便利店打工。”他毫不猶豫地出賣掉不久之前再三感謝的對象,試圖轉移對方注意,“就算有意外,也不會有事。”
“您看上去并不像沒事的樣子。”他能聽出對方冰冷的聲音裡克制的怒氣,“我可沒瞎。”
這話怎麼聽起來就像在罵“你瞎了”……看來真生氣了。
“至于Bourbon,他隻是剛晉升的代号成員,并不知道您的身份,真有什麼事他隻會躲得比誰都快。”
那倒不至于。作為一個警校優秀畢業生,公安出來的卧底,把國家當戀人的警察廳未來之光,巽夜一相信安室透絕不會對遭遇危險的普通市民見死不救。
——但這話又不能跟琴酒坦白。至少對現在渾身冒着殺氣的琴酒絕對不行。
“Brandy那家夥雖然腦子有坑,經常發神經,但他提出再找兩個人跟在您身邊這一點,倒是難得正确的建議。”琴酒表達對同僚的認同,用的都是嘲諷的方式。
“跟在我身邊幹什麼?我又不是公司的BOSS,總不能自帶助理去上班?”巽夜一聽得直皺眉,一想象那個場面,腦海浮現的都是社死現場。
然而這話一出口,就聽到了琴酒的冷笑。
“至少能保證您每天安全到家,而不是進個便利店最後都從警局出來。”
因為說的是事實,感覺自己也被無差别嘲諷了的巽夜一,一時想不出可以解釋的話,隻能選擇若無其事地跳過這個話題。
“這個我考慮一下再說——對了,你先幫我調查一個人。”
即便看不到對方的反應,巽夜一也笃定琴酒一定聽着。
“今天劫持我的那個人,”他為四周仿佛突然下降的溫度頓了一下,“我懷疑他背後還有人——不要緊張,不是針對我,那個人明顯是随機作案。但他回答警察問訊時,有些說辭不太像他能說的話。”
簡單地說,邏輯清晰有條理,但不符合這個明顯智商不夠的犯人表現出來的思考習慣。
當然,他其實知道吉綱正雄背後的犯罪策劃者是誰,但有些事還是得别人調查出來更準确。
“……是,我知道了。”琴酒聲音冷靜地應道,“那麼剛才說的提議,您準備考慮多久?”
還是逃不過去嗎?他有些頭疼地捂着頭。
是真的頭疼,好像錘子隔着一層海綿在腦袋上敲打。他突然覺得眼前一花,身體不知何時向旁邊斜了過去,被琴酒伸來的手臂及時抓住。
“BOSS!”
巽夜一忽然反應過來,“我能看見了,Gin。”
他的視界又恢複了光亮和色彩。他仰首,對上琴酒灰綠色的眼睛,那宛如冰凍的湖面一樣冷感的虹膜,又似乎透着某種燒灼的熱度。
“已經沒事了。”
他溫和地,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