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選擇困難症患者,最有效率的解決方法不是給他建議,而是直接替他做決定。
“嗯,說的也是。”設計師想了想,終于點點頭,拿着水和草莓走向收銀台。
七點五十九分,還有一分鐘。
安室透不在這裡浪費時間,朝彬田招呼一聲便朝外走去。
彬田頭也沒擡,不知道又遇到什麼問題,反複在那兒擺弄着收銀機。
伴随着剛剛修好的門鈴音,感應門自動打開。安室透走出便利店,走到落地玻璃窗旁的粉刷牆前,看向外面燈光照耀下的街道,等待着未知的人影出現。
“謝謝惠顧!”合上的門又開啟,彬田的大嗓門推動着設計師先生的腳步。
“哎?安室先生,你在等人嗎?”
巽夜一似乎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他的身影,腳步一轉,朝他走來。
“是的,在等一個朋友。”安室透保持着禮貌式的微笑,掩蓋住心頭那點焦急,用略帶冷淡的語氣說:“您要回去了吧,巽先生,晚安。”
對待一個不擅長社交的人,一點顯而易見的冷淡,足以讓他知難而退。
巽夜一微微睜大眼睛,“你不是在等我嗎?”
“當然不——”安室透擺出不耐煩的表情,卻蓦地僵住了。
此時他的腕表上,時針指在了八點正。
他忽然意識到什麼,向來擅長僞裝表情的臉,洩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Bourbon。”
巽夜一在他近前微微傾身,發出隻有對方聽到的聲音。
“……Mead?”金發青年的語氣因為太過愕然而顯得有些飄忽。
這個時候的安室透還挺青澀的呢……BOSS巽有趣地觀察着他五官出色的臉,這張臉至少現在還不具備多年後不管心裡怎麼想,都能自如切換表情的城府。
“是我。”巽夜一當着他的面掏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條訊息并發送到波本的郵箱。
不過幾秒,安室透就感受到手機的振動。即便不看,他也完全确認了對方的身份——這個他曾以為的普通顧客,數天前還被搶劫犯劫持的無辜受害者,竟然也是黑暗組織的代号成員!不久之前還給他發布過任務的蜜酒米德!
“Mead。”再一次,他用肯定的語氣念出這個名字。
“确認了?”巽夜一面無表情地問,“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真是,太意外了。”就這麼短短的片刻,安室透便收斂了所有真實情緒,扯開标志性的燦爛的甚至帶着一絲邪氣的笑容,輕聲說,“原來如此,你當時說‘等完成任務,自然會知道’是這個意思,把濱中操送進監獄原來是公報私仇嗎?”
“怎麼是公報私仇?”巽夜一就像完全沒感受到他言語中不友好的尖銳,用在便利店裡讨論大福哪個口味更好吃的态度認真說:“害我受傷了,當然得有懲罰,不然有人會不高興。何況送罪犯進監獄,難道不是身為國民應有的正義嗎?”
安室透以為他說的“有人”就是琴酒所給信息中提及的那位組織重要人物,蜜酒的親屬。雖然不清楚是兄弟或是父子,但想起蜜酒得到代号的内幕,安室透若有所悟——從組織發布的任務是保護蜜酒人身安全來看,這個關系戶身手大概真不怎麼樣,那麼在便利店中輕易被人劫持應該也不是假裝示弱試探他。
巽夜一并不知道波本在腦補什麼,但他也并未說謊。想起琴酒偶爾視線掃過他脖子時的低氣壓,他倒是希望繃帶能早點拆下來。
“隻是覺得太沒挑戰性了而已。”安室透沒興趣再聊這個,敷衍了一句,将話題扯回來,“這裡不是談話的地方,現在去你住的地方如何?任務期間既然我得負責你的安全,如果你有多餘的客房,最好給我留一間。”
巽夜一看着他,心想:這就要登堂入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