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如墨,曲山等人按例約在了北淮市頂奢會所——藍海灣。
他們所在的包房一應設施俱全,常年為這幾位北淮市頂級世家的少爺們保留。
有人在打台球的間隙擡頭問:怎麼最近沒見阿白?
雖說他是幾人中最忙的,但以前至少還能偶爾見他出現,最近怎麼連影子都沒看到過。
曲山頭也沒擡,喝了口酒:“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忙着呢。”
“兄弟交女朋友,怎麼說也得來坐坐吧。”
“是啊。”
幾人從小一起長大,關系非比尋常,自是沒有太多拘束。
他們今晚相聚,也正是因為有一位新交往了女朋友,帶着給自家兄弟們認認臉。
其他幾位也都各自帶了女友或伴侶,便顯得曲山一人孤零零、冷冷清清。
曲山想了想有道理,況且這裡就他孤家寡人,忒慘,于是擡手撥出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後被接起,聽筒裡的聲音裡透着疲憊:“怎麼了?”
“還在忙?”
“沒,在回去的路上。”
“到哪兒了?今晚阿卓帶了女朋友,順便過來藍海灣坐坐?”
對面的人這才想起之前他是提過這件事,便應了。
包房裡熱鬧在延續。
四十來分鐘後,有高挺的身影推門而入。
衆人皆被吸引了目光。
“阿白來了。”
“黎哥。”
“大忙人,趕緊自罰三杯吧。”
“行了行了,能來就不錯了。”
“……”
來人一身清隽矜貴,淡漠得似是抓不住的山間霧。
在場有沒見過他的女士,此刻不禁低低抽氣,有些暈眩。
黎生白持了杯,與林卓及其新交往的女朋友碰杯,算是打過照面。
其餘人也陸續上前寒暄、共飲,感歎太久沒見到他。
等黎生白坐到曲山身邊時,已經是好一會兒以後了。
曲山看他掩着疲的眉目,笑道:“有這麼忙麼?最近忙什麼呢?”
黎生白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不欲談太多:“幾個新項目。”
曲山本也對商業上的事情不感興趣,勸解他:“你悠着點,别給自己累壞了。”
“實在不行,把小止抓回來給你分擔點。”
黎生白哂笑一聲,将束得規整的領帶扯松了些。
“你看他是想回來的樣子麼?”
也是,那位小少爺對家業沒什麼興趣,不然也不會跑去混娛樂圈了。
曲山贊同地點點頭。
兩人又絮絮聊了幾句。
曲山忽然想起來一事:“聽說黎氏最近突然忙着國貨選品?是不是有紅酒類目?”
“嗯。”
“安小姐不是想鋪開北淮市場麼,她肯定得抓住這個機會吧。”
曲山沒注意到,眼前的人幽深看了他一眼。
“她的酒能打,入前三應該沒什麼問題,”曲山給了個保守估計,“對了,上次讓你一起嘗嘗安小姐的酒你沒來,還不知道她的酒什麼水平吧?”
黎生白又情緒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知道。”
曲山:“?”
“你什麼時候喝過?”
黎生白慢條斯理回他:“她給我媽也送了。”
難怪,看來上次讓她走阿白的路子她是聽進去了,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認識了賀娴。
曲山默默地想。
“對了,上次安小姐還問起你有沒有女朋友呢。”曲山想起安錦的玩味一笑,看好戲般觑着他。
這人倒像是來了點興趣,挑眉。
曲山想了想,問:“你說她是不是想曲線救國?先從你入手,然後借黎氏順利開拓市場,事成之後拍拍屁股走人。”
他拍了拍手,然後攤開。
黎生白唇角扯起淡淡的笑意。
若真是如此,求之不得。
但是他又怎會給她拍拍屁股就走人的機會?
“你笑什麼?”
黎生白不答。
“哎你别不信,”曲山神神秘秘湊近好友,“我最近倒是聽說了一些關于安錦的事。”
“說。”
“我聽人說啊,安錦這姑娘……多情又薄情。以前追了一個男的好不容易終于追到手,結果她轉眼就把人甩了,還有追到一半人家也喜歡她了,她反而不幹了,又換下一個目标的……”
黎生白眉心折了折,嗤道:“少聽這些亂七八糟捕風捉影的東西。”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你注意着點吧,”那一張美人笑面曆曆在目,曲山提醒他:“小心被玩兒了。”
他對安錦,欣賞歸欣賞,不過顯然兄弟更重要。
“……”
“走了。”坐得也夠久了,黎生白不欲再聽,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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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西府海棠園的事已經過去了兩日,安錦回想起來依舊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她難得懶散地抱着靠枕,窩在套房露台的單人沙發上發呆。
她自覺一向對情緒把控良好,作為東洲市安家的大小姐、唯一的繼承人,從小所受教育告訴她,情緒穩定是基本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