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事想到此處,一臉了然的道:“少夫人放心,這事我親自去辦,定會找到讓您滿意的夥計,把鋪子開的紅紅火火。”
周離滿意的點了點頭。
方管事又向周離彙報了一下其他鋪子的情況,才興沖沖的告辭離開。
那邊方嬷嬷已經将封壇的菊花酒埋好,歡快的走了過來,嘴裡還叨叨着:“我這大兒子這次倒有心了,竟能想到把菊花酒送過來。”
周離:“方管事一直這麼有心,也就嬷嬷你嫌東嫌西的。”
方嬷嬷笑呵呵的“哎”了一聲,反駁道:“那是姑娘待人寬和,我們遇到這樣的主家,是我們的福氣。”
雪粒子漸漸大了一些,變成了小雪花,悠悠然然的在地上鋪了一層。
周離輕輕哈一口氣,隐約可見霧氣。
彩金:“姑娘進去吧,您對外可還生着病呢?”
周離無奈的點了點頭,主仆三人回了屋中。
周離去了鬥篷,幾步走到外間矮榻旁,懶洋洋的歪了上去,将袖中的信拿了出來,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如果說這道菜譜的重點在于用了一堆藥材,那麼與藥材有關且與自己有點淵源的,隻有城西的錢方館了。
錢方館,是錢叔的兒子錢萬貫開的醫館。
錢叔錢十兩,是祖父的副将之一,另一位副将,是趙德。
周離細細思量,這信會不會是錢叔和趙叔送來的呢?
看來得去一趟錢方館才能知曉。
但是明日不行,帶病之身不能這麼快好。
周離輕歎了一聲,一邊坐起來,一邊讓彩金取來紙筆,将這封信謄抄了一遍,将原信件扔進了炭盆中。
彩金:“姑娘作何将信燒了?”
周離随口道:“字太醜了,看不下去。”
彩金回想了一下,那字的确醜,都不如剛啟蒙的孩童。
這時,外面小丫鬟傳話道:“少夫人,清風堂的碧青姑娘來了。”
碧青是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很是得臉。
主仆三人對視一眼,周離迅速跳起,朝内室走去,邊走邊小聲道:“快,快,得躺下裝病!”
彩金和方嬷嬷手忙腳亂的幫周離躺好,才請碧青進來。
碧青跟着彩金走到了内室,見到周離躺在床上,額頭上還蓋着一塊帕子。
碧青像是确定了什麼一般,露出微妙的笑意,十分關心的問道:“少夫人可請了郎中?現在一日比一日冷,要萬分當心才是。”
周離佯裝虛弱的道:“碧青姑娘說的是,隻不過今日覺得比昨日好多了,想來應該快好了。”
碧青還待要說,周離搶先問道:“碧青姑娘過來,可是祖母有事?”
碧青似是才想起過來的目的,轉而說道:“老夫人讓奴婢們收集了幾甕紅梅上的初雪,送給各院煮茶喝,栖園的這一甕已經交給外面的小丫鬟了。”
碧青的話音剛落,内室陷入詭異的安靜。
周離一直不明白那些世家簪貴一些獨特的雅趣,其中就有雪水煮茶。
這雪水煮茶有什麼好喝的?煮出來不還是茶的味道?與雪有甚幹系?
周離左右是喝不出來的。
不過此時的周離一時分不清老夫人是真的有這個雅趣,還是過來看自己是不是裝病。
各院都有丫鬟,何必要清風堂的人去收集,還給各院都送上一甕?
短暫的安靜後,周離還是驚喜道:“祖母好雅興,多謝祖母了,等我好些了就親自去向祖母道謝。”
碧青聽後笑意更深:“那少夫人好好養病,奴婢就先回了。”
碧青走後,内室再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彩金和方嬷嬷都知道周離粗糙慣了,也知道周離曾經對雪水煮茶甚是不屑。
片刻後,彩金問道:“姑娘,那這一甕雪……”
周離将額頭上的帕子拽了下來,起身下床大手一揮,道:“給将軍留着,想來他應該喜歡,不然老夫人也不會送來。”
彩金忽而想起了什麼:“姑娘,老夫人竟沒對奴婢們發難,難道表姑娘沒将昨日的事情告訴老夫人?”
周離對此也有些費解,但凡那表姑娘将昨日的事情同老夫人哭訴一通,今日彩金和方嬷嬷都難逃責罰。
從剛進清風堂時老夫人的表現來看,又不像不知道的樣子。
周離也琢磨不出來:“誰知道她什麼意思?且走且看吧!左右咱們在這裡就待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