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飯後,賀朝便拿了柿子去了清風堂。
周離則吩咐彩金去将自己嫁妝裡的那根百年山參拿出來,一會兒出門帶着,而後又洗去了厚重的妝容,輕妝從簡的去了笃行居。
清風堂裡除了老夫人,孫佳蘭也在。
賀朝進來時,孫佳蘭說了什麼,正逗的老夫人撫掌大笑。
“祖母聽到了什麼?竟這般高興?”
老夫人見是賀朝,先叱怨道:“外頭丫鬟越來越不懂規矩了,怎的不通報一聲?”
賀朝自顧自的坐下道:“是我沒讓她們通報,想給祖母一個驚喜。”
賀朝頓了頓:“看來驚喜沒有,還擾了祖母的興緻了。”
“竟胡說八道!”老夫人假嗔道。
老夫人看了眼規規矩矩坐在身旁的孫佳蘭,越發的滿意,滿意過後就越覺得遺憾,于是故意遞話道:“剛剛是你佳蘭表妹說了個笑話。”
賀朝如老夫人所願,接過話頭:“哦?是什麼笑話?”
老夫人拍了拍孫佳蘭的手:“快說給你朝表哥聽聽。”
孫佳蘭擡眸,溫溫柔柔的道:“本也不是什麼好笑的笑話,隻不過剛好能博外祖母一笑罷了。”
賀朝“哦”了一聲,無不可惜的道:“這樣啊!真是遺憾!”
孫佳蘭:……
孫佳蘭本想說的話就被噎在了肚子裡。
賀朝說完又笑着喊了聲“祖母。”
老夫人的注意随之轉走。
賀朝道:“這是栖園的那棵柿子樹上的果子,昨日被初雪打過,冰甜可口,孫兒特意親自送來給祖母嘗嘗。”
老夫人又開懷起來:“好好好,這就讓人切了來吃。”
賀朝起身:“那祖母好吃,孫兒去大營了。”
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如果不夠,我再讓阿離送些來。”
這才大步出了清風堂。
老夫人一臉笑意,一邊吩咐人将柿子切來,一邊和孫佳蘭說道:“你這三個表哥裡,就數朝兒最心細,也最貼心。”
孫佳蘭拂去剛剛的一絲不快,笑着道:“朝表哥心細,三表嫂周全,昨日還下着雪呢,三表嫂就讓人去摘柿子了,還特意留了些柿子沒摘,這樣既可以吃到柿子,又不耽誤賞景。”
老夫人笑意淡了些:“柿子是朝兒媳婦摘的?”
孫佳蘭笑意更深:“是呀外祖母,昨日三表嫂摘下來後,就讓彩金給二舅母送去了呢,想來是三表嫂特意今日讓朝表哥給外祖母送來,好讓外祖母開心呢!”
老夫人的笑意完全沒了:“朝兒媳婦太粗蠻了,去年我移這棵樹來,本就是賞景用的,這倒好,景還沒看到幾回,先讓她将果子都摘了!”
老夫人沉默了幾息,繼續道:“長平侯府重規矩是出了名的,侯府的姑娘應更懂得風文雅趣才對,怎的她就知道吃!”
孫佳蘭垂眸不語,輕輕勾起了唇角。
……
這邊周離到了笃行居,熱絡的和二夫人聊了好一陣子,婆媳二人對柿子贊不絕口。
周離歡快的道:“我還讓丫鬟們埋雪裡了一些,等凍上些時日,到時候用水緩來,直接可以吸着吃,不比現在的脆甜味道差。”
二夫人驚訝,第一次聽到這種吃法,十分期待的道:“那到時候阿離可要給我送一些來,我和你父親隻吃過脆柿子,還從未吃過這種呢!”
周離一邊應着“好”一邊轉而道:“母親,今日我要出去一趟。”
二夫人和善的笑着道:“我看你這身裝扮就知道你要出門,你祖父隻說出去跑馬要喬裝打扮一下,是怕你一個姑娘家在外面遇到不軌之人。但平日出門不必次次都打扮從簡,尤其去逛鋪子,一些人慣會看人下菜碟的。”
周離心裡領了二夫人的好意,但是這般裝扮也是習慣使然。
周離本就是這般随意的性子,在府裡的那般妝容,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周離辭了二夫人,帶着彩金乘了府裡的馬車去了長街。
周離吩咐車夫在裕豐食肆停下,然後讓車夫自去歇着,自己在這逛逛就回。
周離帶着彩金一路向城西逛去,直到看不到車夫的影子才直接去了錢方館。
彩金抱着一隻長約半尺的紫檀木匣:“姑娘是去看錢公子嗎?”
關于字條的事,周離沒向任何人透露,包括彩金。
直到今日,周離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此事,對于彩金和方嬷嬷,能瞞一時是一時,萬一此事不簡單,至少别讓唯二親近的人受自己所累。
于是周離順着彩金的話道:“錢家哥哥帶我如親兄長一般,既然回來西北,理應過來看看。”
彩金沒有絲毫懷疑,轉而還想到了什麼,道:“咱們還在長平侯府時,錢公子的信就每半月到一次,次次都問姑娘在京城是否受欺負,他待您可比侯爺待您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