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覺得這翻說辭天衣無縫,但二夫人隻覺得心裡煎熬。
看來這是對獵探上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了,那等知道的時候,該如何是好?
二夫人憂心忡忡,隻想趕緊回去和自家夫君說道說道,讓自家夫君訓訓這糟心的大兒子,就連賀蘭這時候才出現都沒注意。
賀家一衆人到了将軍府,各自回了院子。
賀朝沒直接回後院,先在前院見了孟冬。
孟冬低聲道:“屬下按您說的去問了彩金姑娘,彩金姑娘說就是城東鋪子買的成衣。”
賀朝微微皺了皺眉頭,問道:“沒說别的了?”
孟冬想了想:“沒說了,不過她說完這句話後慌張的瞪了我一眼。”
賀朝眉頭這才舒展開。
賀朝沉思了幾許,悄聲吩咐了孟冬什麼。
孟冬瞬間瞪大了眼睛,遲疑了片刻應聲離開。
賀朝這才回了後院。
周離已經換了一身衣裳,參加了一日的獵探,雖然暢快,但因許久沒這般活動拳腳了,還是有些許疲累。
周離直接讓人備水,自己要好好的泡一泡。
周離懶懶的歪在矮榻上,翻着“《女誡》”,就連賀朝進來都沒發現。
直到賀朝坐在了矮榻的另一側,周離這才驚覺。
反應遲鈍了一會兒,才驟然起身。
賀朝垂眸壓了壓嘴角。
本想過來問問周離為何要隐瞞自己的真實性情,但見周離這般,又覺得甚是有趣,賀朝于是改變了主意,看看周離這般能裝到幾時。
周離覺得有些尴尬,今日太過暢快,一時忘了形。
好在賀朝好像并沒發現?
周離悄悄的觀察了下賀朝,确認賀朝的确神色如常,遂放下心來,又端起了往日裡的矜貴微笑。
賀朝見周離神色轉變如此之快,換做往常早就皺眉了,現在隻覺得樂不可支。
賀朝也微微一笑,問道:“夫人可看了獵探?”
周離不慌不忙,将對二夫人說的那套說辭說了出來,最後還補充了一句:“都怪我身子纖弱,才逛了那麼一會兒就累了。”
說完話鋒一轉:“不過,想來别人也不會懷疑咱們感情不好,将軍不必擔心。”
賀朝定定看着周離,似笑非笑。
這一瞬,周離都懷疑賀朝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好在賀朝沒說什麼,隻是輕笑着點頭道:“那夫人好生休息,我晚飯時再過來。”
然而賀朝剛出了門,就見前院來報:“二老爺來了,正等在書房。”
被稱為二老爺的,正是賀朝的父親賀允。
賀朝一聽,皺着眉頭立刻去了前院。
賀朝剛進前院書房,就見往日裡嚴肅穩重的親爹,正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見自己進來,立刻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往日裡,賀允太過嚴肅,哪怕對親兒子也是如此。
如果沒有大事,賀允也不會親自來栖園。
賀允不像賀家其他人一般擅長舞槍弄棒,但卻掌管着後方糧草。
自從賀允負責糧草諸事,前線的将士們就不會有劣甲殘刀、糧草不足的情況。
因此,賀朝聽到親爹來了栖園,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賀朝也嚴肅起來,直言問道:“父親,出了何事?”聲調都着急起來。
賀允見賀朝這般,知道賀朝誤會了什麼,便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大事……”
賀朝有些發蒙,沒什麼大事你親自來找我?
賀允也有些不自在,轉頭輕咳了聲,問道:“今日的獵探頭名,聽說得了你不少幫助?”
賀朝完全蒙了。
自己的親爹何時關心過這些?
哪怕今日随着母親去了賞梅宴,不用猜也知道,是直接去尋人喝酒去了。
賀朝一時摸不準親爹是何意,便如實的點頭道:“順手而已,并且她本就十分聰慧。”
說完還彎了彎嘴角,連自己都沒發現。
賀允突然感受了自家夫人的糟心。
賀允向來嚴肅慣了,想盡量做到語重心長,但說出口的語氣還是硬邦邦:“咱們家四十無子方可納妾,你和那丫頭成親才七八日就看上了别的女子,着實快了點。”
賀朝這下徹底蒙了。
什麼叫看上了别的女子?自己何時看上了别的女子?
賀朝正要辯駁,突然明白了過來。
賀朝看着想語重心長又一臉嚴肅的親爹,氣的發笑。
賀朝也确實笑了出來,道:“父親,你以為那奪得頭名的女子是誰?”
賀允見賀朝突然笑了起來,還這般發問,一時又懷疑自家夫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賀朝知道賀允不會說出來,便自顧自慢悠悠的說道:“那女子,是周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