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離心情有些異樣,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湧上了心頭,更多的是,此時此刻一點也不想看見賀朝。
然而賀朝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眼角眉梢都帶了笑,驚訝道:“你小子竟然也在京城?真不考慮來做我的副手?”
淡淡的酒氣鋪面而來,周離垂下眸子,并不準備回答。
“有行哥哥,遇見熟人了嗎?”
一聲柔膩的聲音傳來。
周離擡眸,見董淑然款款而來,站到了賀朝身側。
今日董淑然穿了一襲珠白錦裙,裙随身動,宛若夏日裡的盈盈浮光,外面披着一件暗銀線繡制的雙蝶戲花白色鬥篷。
和賀朝站在一處,十分楚楚動人。
周離突然覺得這一幕看着有些刺眼,便後退了一步,迅速關上了門。
“有行哥哥,他太不懂禮數了,哥哥們還在等着,走吧?”随後門外響起了越來越遠的腳步聲。
周離又等了半個時辰叫來茶坊夥計,給了他銀兩讓他去成衣鋪子買身衣裙。
這夥計今日已從周離這裡得了銀子,現在又有銀子拿,欣然的按周離的吩咐去了成衣鋪子。
一刻鐘後就回來了。
夥計還記得周離喜靜,便買了一身素色衣裙,還為周離端來了銅鏡、清水、布巾等物。
周離換上後,擦了擦臉,又随意給頭發挽了個髻,這才離開。
周離下樓後,這間房的另一間斜對的房間門打開了,望着周離的背影十足的震驚。
周離帶着微不可察的落寞回府後,彩金正等在門外,焦急的走來走去。
直到看到周離的影子,才長舒了一口氣,快步迎上前來:“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岑郎中……”。
周離扯了扯嘴角:“以後再告訴你,将軍回來了嗎?”
彩金:“一個時辰前就回來了,還問了姑娘你呢?”
周離算了算時間,看來賀朝從茶坊出來就直接回府了。
周離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讓彩金去備水,自己要沐浴。
彩金見周離無事,這才注意到周離換了身衣裳,再次急道:“姑娘,您、您的衣裳……”
周離安撫道:“我沒事,中午那身裝扮不适合穿回來。”
彩金聽周離如此說,又長舒了一口氣。
也是,誰能占得了姑娘的便宜。
等周離沐浴後,賀朝也正好從書房回來。
自那日早上,賀朝問周離在京城做什麼,周離閉口不言之後,二人之間的關系就微妙了起來。
雖然賀朝還一樣的早出晚歸,晚上還會和周離做盡親密之事,但二人這些天沒好好說過一句話,不過是一些“我出門了”、“好”這樣的隻言片語。
現在周離看到賀朝,不僅想到了下午的那一幕,還想到了在承望樓的喬姑娘和賀朝在一起的樣子。
喬姑娘是紅顔知己,那這個淑然姑娘是什麼呢?
周離又莫名想到了那句“我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對你的情誼”,忽而的自嘲起來。
二人還是一句話都沒說,丫鬟在外面傳話晚飯已經擺好了。
周離應了聲“知道了”,就朝外走去。
路過賀朝時,又聞到了一絲酒氣,不過比之下午的時候淡了些。
周離快走了兩步,将這絲酒氣避開。
賀朝蹙了蹙眉,雖然這些日子周離沒怎麼和自己說話,但大部分原因是自己還在和她置氣,故意沒開口。
但剛剛周離那般,似是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
賀朝擡步跟上,直到落座,卻又看不出周離有任何變化。
二人沉默的吃完了飯,周離用青鹽刷了牙漱了口後直接躺到了床上。
賀朝今日飯後沒去書房,而是默默觀察着周離的一舉一動。
聽車夫說,今日周離去了岑府,後來又獨自去盯着岑郎中了,更詳細的還要等暗衛回來禀報。
賀朝依舊蹙着眉頭,去了浴間,帶着一身水汽回來了。
走到床邊赫然發現,周離趁自己沐浴的功夫,換了被子。
自從二人離開西北後,無論是路上還是在府中,都蓋一床被子,哪怕置氣的這些天也沒分開睡過。
現在寬大的拔步床上,躺着兩床被子,其中一床蓋在了周離的身上,周離面朝裡側而睡,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賀朝确定了,飯前周離那般就是要避開自己,可是都這麼些天了,沒道理今日才開始生氣。
賀朝帶着疑惑和不滿熄了燈,掀開了自己那床被子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