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三殿下付出代價。”
周離走到内室門口時,賀朝說道。
屋中安靜了一瞬,良久,周離輕聲道:“什麼條件?和你進京?還是不許和離?”
賀朝苦笑道:“如果我真提出這些條件你會答應嗎?”
周離轉過身,望着他:“我會。”
賀朝站起身,朝她走來,在她面前停住:“我不會以此作為要挾,和離書我暫時不會給你,我說過,祖母那邊我會解決,不會再讓她找你麻煩,解決後如果你還是不滿意,依然堅持和離,我……會同意。”
話落,上前抱了抱周離,低語道:“信我。”
言罷轉身離開。
此時賀家燈火通明,賀朝讓孟冬回來傳話,順便替他收拾幾件衣物。
賀家衆人得知即将回到京城,個個都興奮異常。
雖然知曉聖上不會讓賀家一直守在西北,卻也沒想到才不到兩年就調任賀家回京。
最高興的莫屬老夫人,離開西北好啊,今後孫兒連那女人的面都見不到了,孫兒再惦記也沒用。
于嬷嬷見老夫人難得的舒心,即便不忍卻還是開口道:“萬一将軍把少夫人帶上了呢?”
老夫人哼道:“帶上又如何?那女人的脾氣肯定不會回來将軍府住,她回長平侯府住的話,京城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她,誰家出嫁女死皮賴臉賴在娘家不走的?”
于嬷嬷:“那她豈不是要自己在外面住?她和将軍還沒和離……”
老夫人更舒心了:“沒和離卻去外面住,這就是不孝公婆,不敬長輩,總之壞的是她的名聲,到時朝兒可以直接休了她,都不用和離了!”
于嬷嬷還想再說,想到什麼便搖了搖頭,希望老夫人盡快想開,适可而止,免得真惹了賀朝不快,到時候壞了祖孫情意,難以收場。
賀朝見過周離的第二日,也就是端午這天就快馬加鞭地啟程回京了。
賀家則在一個月後動身。
周離在賀朝離開的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後将彩金、銀珠、方嬷嬷叫了過來,簡單地交代了下自己要進京,讓銀珠和方嬷嬷守着宅子,不确定歸期,但不會太久。
方嬷嬷平日雖然粗枝大葉,經過周離一通交代,也知道自家姑娘有事要辦,她别無心願,隻求自家姑娘可以有個好歸宿。
周離交代完畢,說不上什麼心情,覺得自己應當進京,坐着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忽然又被方嬷嬷一聲驚呼吓了一跳。
周離起身,見到方嬷嬷又一次從廚房那邊急匆匆趕來,還沒到周離近前便大聲說道:“姑娘,那賊人昨日又來了,咱們兩鍋粽子共少了十隻,甜的五隻,鹹的五隻!”
周離:……
昨晚賀朝走得那般心灰意賴,真是想不到出門轉彎就去順了十隻粽子……
翌日。
周離和彩金換了一身男子裝扮也快馬加鞭地趕往京城。
彩金雖然不會功夫,但還是會騎馬的。
就在賀朝到京城的次日,周離也到了京城,與周離同時到的,還有那二十幾名暗衛。
因此周離一到京城,賀朝就收到了消息,沉郁了幾日的心驟然放晴,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
膽戰心驚了多日的孟冬也終于長舒了一口氣,生怕自家将軍肝氣郁結得了心病。
周離一到京城先去賃了宅子,她不可能回侯府住,更不可能去将軍府。
她和賀朝還沒和離,自然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否則被人知道她賃宅另住,不知會被什麼壞名聲砸到頭上。
她不在意這些不當吃不當喝的名聲,卻也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以,她和彩金日日都一身男子裝扮,臉上也做了修整,隻要不開口說話,很難認出二人是女子。
周離避開了熱鬧的街巷,在梨花巷賃了一處二進小院,又去牙行挑了兩名小厮兩名丫鬟,分别負責前後院的灑掃,又找了一名手藝不錯的廚娘。
這一切都安排妥當,她才發現自己驟然進京的決定有些草率了。
賀朝說要三殿下付出代價,她卻無從下手,唯有等着賀朝傳來消息。
而她進京的消息……他應該自有辦法知道吧……
這些日子她便無所事事起來。
彩金不知自家姑娘此次來京作何,直到她也閑暇下來才一頭霧水地去問。
周離無法說出是想看賀朝如何讓三殿下付出代價這個緣由,最重要的是,自己所謂的這個緣由到底有幾分真?這其中是否還摻雜了些别的什麼。
她自己也不清楚,無從知曉。
而賀朝回京的消息很快就會傳遍京城,早晚也會傳到她的耳中,與其這些時日讓她亂猜,不如現在先拿這個搪塞一下。
便真真假假地說道:“賀朝已經被調回京城了,他答應我一件事,完成咱們就走。”
彩金聽得更是雲裡霧裡,将軍答應姑娘的事,為何要讓姑娘親自進京?聽着就沒什麼誠意。
彩金也知道自家姑娘離開将軍府後和将軍私下見過面,暗暗猜測姑娘是不是被将軍打動了,會再次做回将軍府的少夫人。
盡管如此猜測,卻也沒問出來,自家姑娘和将軍二人之間的事,還是要他們二人自己解決。
終于,在來京城閑暇了十餘日後,傳來了三殿下通敵的消息,震驚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