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赫為了這次《Danger》的回歸可以說是用盡了财力和人力，從制作到宣傳，他幾乎調動了公司所有的可用資源。但與之相反的卻是遠不如《Boy in Luv》的音源和播放量，這種"高投入、低回報"的局面讓Big Hit一時之間走到了懸崖邊緣。

更别提防彈本身就是Big Hit傾盡全力才推出的唯一一個承載着方時赫全部心血和資金投入的男團，可他們如今的成績卻根本不足以支撐公司的生存。

“我也不想跟你們說的，但沒辦法，我需要讓你們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

辦公室裡彌漫着一種近乎窒息的沉默，隻有空調出風口的細微嗡鳴在提醒他們時間依舊在流動。

金南俊闵玧其和闵青雲安靜的低頭看着桌上那份明顯呈下滑趨勢的統計圖，視線定格在"預計負債率"那欄猩紅的數字上，下颚繃得發緊。

方時赫：“我叫你們來也不想讓你們有壓力，現在公司的問題我還能解決，但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堅持多久，如果下次回歸的成績還是這樣……”

落地窗外漢江的夜景依然璀璨，玻璃倒影裡闵青雲看到身旁兩人攥緊的拳頭正在輕微發抖。

明明三周前他們還在練習室通宵練習時，鄭号錫還開玩笑說這次回歸說不定會拿他們的第一個一位，怎麼就要面臨解散了呢……

要麼逆風翻盤，要麼各自打包回家。

如今擺在他們面前的竟然隻有這兩種選擇。

“我們會分開嗎？會像陌生人一樣再也不會一起吃飯一起練習一起生活了嗎？我們要回家了嗎？”

金南俊看向自從自己回到宿舍轉述完方pd的話後就開始掉眼淚的田柾國，他哽咽着用手背擦了擦淚珠，“會嗎？”

“我…我也不知道……”

金泰亨低着頭終于沒忍住嗚咽起來，他揪着樸智旻的袖子磕磕巴巴的說：“不要…我不想和你們分開…我們不要解散，我還想和你們一起過生日一起吃大餐一起睡大房子…我舍不得你們舍不得青雲尼……”

“泰亨……”樸智旻吸了吸鼻子，瘋狂的眨着眼睛試圖讓自己酸脹的眼眶不要流出眼淚，他的指尖微微發抖，卻把金泰亨摟得更緊，“我們不會分開的，大家都不想分開……下次…下次回歸我們一定會成功的，我們一定會一直一直走下去。”

“……玧其和青雲呢？金碩珍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一般嘶啞破碎，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硬擠出來的一樣，“為什麼沒和你一起回來？他們去哪了？”

金南俊頓了頓，開口前下意識瞥向角落裡的鄭号錫：“玧其哥……”他盯着地闆上某條裂縫，“玧其哥去工作室了，青雲哥說讓我先回來，他去…陪玧其哥了。”

鄭号錫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卻始終沒有擡頭。金碩珍聽見金南俊的回答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把什麼哽住的東西硬生生咽了回去。他盯着對方閃躲的眼睛，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工作室？”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卻帶着某種壓抑的顫抖，“他們兩個人？”

金碩珍的目光緩緩移向自己的無名指——那裡套着的銀色對戒在燈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他記得那一天，闵青雲的戒指就放在客廳的桌子上，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來，小心翼翼地套進自己的手指。那一刻，他甚至荒謬地覺得，這是某種命中注定——因為闵青雲在發現他拿了他的戒指後沒有立刻要回去，甚至後來還繼續戴着另一枚，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會得到闵青雲的喜歡？

可現在，這枚戒指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灼得他指尖發顫。

如果……他是說如果……如果公司真的挺不下去了、如果他們真的要分開了……那他該怎麼辦？

如果闵青雲不會留在韓國…如果他有了想要在一起的人……他該怎麼辦？

金碩珍的喉嚨發緊，眼眶酸澀得像是被人揚了沙子。

他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心裡就疼的難受，他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一切分崩離析。

他該做點什麼。

不，他必須做點什麼。

-

工作室的門半掩着，昏黃的燈光從門縫裡漏出來，在走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影。喝光的咖啡杯裡堆了幾根煙蒂，空氣裡彌漫着濃重的尼古丁和咖啡的苦味。

“别抽了。”闵青雲按住闵玧其微涼的手，将他從便利店買來的煙推開，“我不喜歡你抽煙。”

闵玧其的嗓音沙啞得不像話，猛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你不喜歡我？你說你不喜歡我？”

闵玧其的手在闵青雲掌心裡顫抖得厲害，指節泛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沒讓自己徹底崩潰。他的眼眶發紅，聲音壓得極低，卻帶着一種近乎絕望的尖銳：“闵青雲，你不能不喜歡我……誰都可以，就你不行——”

"不是。"闵青雲呼吸一滞，他放輕了聲音，手指慢慢收攏，将闵玧其冰涼的指尖包裹進掌心，"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喜歡你抽煙。”

闵玧其被闵青雲的觸碰刺激到肩膀微微繃緊，他擡起眼，目光裡帶着某種試探，卻又很快别開臉："有區别嗎？"

"有。"闵青雲歎了口氣，另一隻手輕輕撫上闵玧其的後頸，拇指在那塊突起的骨節上摩挲，"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你。"

闵玧其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他低頭看着兩人交握的手："……那公司呢？那我們的未來呢？"

闵青雲的睫毛顫動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他松開手，轉身走向電腦前，指尖在桌邊上敲擊着某種不成調的節奏。

"青雲。"闵玧其的聲音沉了幾分。

被叫到名字的人肩膀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闵青雲深吸一口氣，電腦屏幕的光将他的臉映得忽明忽暗："哥，現在我們不能說這些......"

"看着我。"闵玧其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闆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你知道我在問什麼。"闵玧其向前一步，踩在木地闆上的聲響讓闵青雲條件反射般後退，後腰撞上電腦桌的邊緣。他的雙手死死抓住桌沿，指節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電腦屏幕因為震動閃爍了一下，藍光映出他微微發抖的睫毛。

闵玧其步步逼近，踏在木質地闆上的悶響像是某種倒計時。他在距離闵青雲半步之遙停下，直勾勾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