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對所有事情都漠不關心,他載過他好幾次他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現在這樣外露的情緒……他真的是第一次見。真害怕他弄出一些什麼大頭佛來。
“那……”
“我隻是覺得你應該早點回來,我就不至于今天這麼手忙腳亂地收拾屋子,什麼都沒能給你準備,這樣顯得我好像很不重視你那樣。”謝愈知道自己現在這樣并不應該,他本來就沒多少情緒,可他剛剛就是忍不住,但他知道自己就算不能忍住都要忍住,不然……她又要消失了。
“噢,你是說這個,沒事,我不介意,能給我一個地方住就好了。”
“可我有事。”
“嗯?”桑予覺得自己剛剛放下的心又提起來了。
“因為你沒提前通知我以至于我并不知道你工作的地方,我城南的房子正在裝修,我如果不住城東的話就沒地方住了。”
司機:“……”可你城北還有房子啊!
“那……那……”
“我可以不加你的房租,但你必須給我一個地方住。”謝愈看向她,眼神蓦地有些可憐,讓人想起無家可歸的小狗勾,深潭般的眼睛浮出了水澤,折射出了一絲濕痕,令人喉間都噎了噎,根本無法拒絕他。
“你不說話我當你答應了。”謝愈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甚至伸出右手尾指和她拉鈎,肌膚碰撞之間讓她赫然清醒過來,後知後覺地要避開。
謝愈其實很守規矩,隻是拉了一下就放開了她的手指,神态自然地看向窗外,嫣紅漂亮的唇不再是抿緊不高興的弧度,而是微微上翹。
桑予看着這一幕,心髒好像被捏了一下,連耳廓都有些發熱,尾指被他勾過的地方酥麻。
……十分不自在,又感慨一個男人怎麼能長得這麼漂亮?
機場到城東距離還挺遠的,需要開一個多小時的車,謝愈坐在桑予身邊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和熱度,空寂了很久很久的靈魂好像都充實了起來,真實得讓他仍舊不知所措。
他需要很久很久……也需要花費極大的力氣去平複胸腔裡湧動的這些無措又熱烈,甚至是生氣的情緒,仿佛煮沸了的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每個泡泡的情緒都不一樣。
需要都戳破……他才能平複。
所以他接下來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
他一不說話車裡的空氣就莫名變得稀薄,桑予實在不是很自在,尤其兩人離得這麼近的情況下,她幾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體溫傳遞過來的溫度,還帶着一種木質的花香,愈發濃烈,纏着人的頸子,如同蛇那般磨人。
她又轉了轉中指上的蛇戒,忽而想到了一個問題,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問謝愈一下:“謝先生,你養寵物麼?”
“有養。”謝愈雖然在心裡艱難地戳泡泡,但他時刻留意着桑予的情況,聽她這般問道,幾乎是立即答道。
“養的什麼?”
“你要養什麼?”謝愈沒回答,而是反問。
“……養安靜的寵物。”
“桑小姐,現在我屋子的使用權其實是你的,你養什麼都不需要經過我同意,相反地,我養什麼倒是要問問你,所以你可以直接跟我說。”
“……是這樣嗎?”
“當然。”
桑予被他繞得有些暈,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在他眼神的鼓勵下她愈發覺得自己暈了,想起自己遲早要對他說這件事情的,再隐瞞也沒什麼意思,便直接說道:“我在國外養了一條蛇做寵物,想……”
“可以。”
“……我還沒将話說完你就說可以了?”
“那自然還是有條件的,你知道的,我租屋給别人起碼出租半年以上,我看你的工作好像挺不穩定的,我又不能加你房租,你既然要将國外養的蛇接回來養那就證明你不會輕易退租,起碼得住個半年甚至更長。我何樂而不為?”
“噢。”桑予一想這裡面的邏輯又被他說服了,看來房東先生是個怕麻煩的人,她記得張雪若說過房東先生其實家裡不缺房子就是缺租客,平時也沒正式的工作,就靠收租維生,那自然希望租客可以穩定點。
而且,也不希望租客這麼多事兒,她……她應該不算多事兒吧?
“你加我wechat了嗎?”謝愈依然不讓她多想,想起她之前用的電話号碼已經變成了空号,心裡要戳破的泡泡變得更多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讓聯系不上她的事情發生,也就問道。
“……因為回國前還沒換好國内的卡所以暫時沒有。”桑予有些尴尬,打開wechat界面想讓他掃自己。
但是看到“聯系人”那裡多了一個紅點,她打開來看,看見上面的id自我介紹“我是房東謝遇”,也就有些好奇地擡眸看向眼前的男人:“房東先生,你不是提前加我了?”